十一月中旬的白塔镇,鸟兽虫蚁销声匿迹,早晚侵袭的寒风预示冬天即将来临。
“阿嚏”林深睁着无力的双眼,赶紧掏出一张卫生纸拦截住放肆奔流的鼻涕。
陈辞看他一眼,“感冒了?”
林深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嗯,早上起床头晕乎乎的,你离我远点,小心传染。”
陈辞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我把家里最厚的被子都给你铺上了。”
林深连忙摆手,“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姚老师来了叫我啊!”
陈辞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中午刚踏出教学楼,一阵妖风裹挟落叶迎面吹来,陈辞裹紧外套,缩了缩脖子,心想怎么比早上还冷了?
大树跟在他身后,冻得直哆嗦,“林深呢?他不去吃饭吗?”
“他感冒了,说没胃口。”
“我说早上怎么看他蔫巴巴的。”王树说,“一会儿我们去给他买点感冒药。”
陈辞无所谓地说:“不用,家里有,”
王树对他的态度表示极度的不满,“林深能坚持到放学吗?可别病情加重了?”
陈辞瞅他一眼,“没那么严重。”
王树敢怒不敢言,心里吐糟陈辞冷血。低着头慢悠悠地走,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拉住陈辞,“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冷的天你还在让林深睡地铺?”
陈辞一副看智障的表情,“不然呢?我家只有一张床。”
王树无奈道:“就不能让他和你睡一起吗?”
“不行!”陈辞义正严辞地拒绝,“我给他的地铺很厚实。
王树拧着两道眉,“夜晚寒气重,尤其是地上,虽然铺得厚实但也不见得暖和,要不然他也不会感冒了……”
陈辞想似乎有这个道理,但是他再一想到两个人睡一张床,挨那么近,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就浑身不自在。
王树幽幽道:“小辞,两个男生睡一起又不会怎样…”
“那你让林深去你家睡。”
“我是挺乐意的,还有人暖被窝多好,但是林深不愿意啊!”王树遗憾道,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怕林深和杨杰一样?”
陈辞看他一眼,没有否认。
王树虽然没有亲眼见证那件事,但是他也从同学的闲言碎语中猜测到一些。他没有听过“同性恋”这个词,也无法想象两个男人相爱,更没有办法理解陈辞的感受。
“林深和杨杰根本不一样,你是知道的。”
陈辞和杨杰认识十几年都不了解他,更何况是认识几个月的林深,王树的话没有任何说服作用。
又过了两天,林深的感冒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以至于陈辞经常在睡梦中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虽然期间王树来劝他去自己家,陈辞甚至提出来和林深交换,但是他统统拒绝,坚决守着他的小地铺。
晚上陈辞复习完功课准备关灯睡觉,无意间瞟到仅仅蜷缩在被窝里的林深,关灯的手一顿,心里莫名感觉到愧疚,他想自己是不是杯弓蛇影了?
但念头也就一闪而过,陈辞终究关上灯钻进冰冷的被窝。
或许是刚才林深的身影触动了他,又或许是陈辞那颗容易泛滥的同情心,总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林深又咳嗽起来,可能是怕影响陈辞休息,紧紧地用被子包裹住头,不让一点儿声音泄露出来。
“林深。”陈辞在黑暗里开口。
“嗯?”林深带着重重的鼻音,“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忍着点。”
“没。”陈辞咬咬牙,仿佛做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你上来睡吧,暖和点。”
原本被病痛折磨的林深一听到这天籁之音瞬间Jing神抖擞,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太兴奋,“这样不好吧?万一给你传染感冒了呢?”
“不会,我没有那么脆弱。”
林深本想再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但是凭他对陈辞的了解,多说废话会让他失去耐心改变主意,可不能玩脱了。于是,林深一掀被子,屁颠屁颠地爬床上。
“把你的被子带来。”陈辞裹紧被子,不让林深有钻进去的机会。
这句话无疑是一盆冷水,给林深浇得透心凉,“别啊!你看我们俩这体型,放两床被子太挤了!”
“不愿意你再滚下去。”
林深只好垂头丧气地把被子搂上来,一进被窝就哆哆嗦嗦,“好冷好冷……陈辞,我能不能先进你被窝暖和暖和?”
“不能。”陈辞拒绝得不留情面。
“真的,我最近总是捂不热。”
“明天我给你买个暖水袋。”
“太浪费了吧,你给我暖一下就行。”
“再废话我把你踢下去!”
林深闭上嘴,顺便也闭上眼睛。陈辞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地撩拨他的鼻尖,还有那轻轻的呼吸声,都让林深心猿意马,他觉得自己比柳下惠还不容易。
陈辞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