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从封禁室出来了。
一出门就见洛花铃正站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她担心地望着我,我勉强地冲她笑笑,像过度劳累的人一样脚步虚软地走到她面前。
“你见到他了?”
我点点头,洛花铃马上道:“那家伙诡计多端,满嘴谎言,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我看出她真的很紧张,她很害怕我知道她一直藏在心底的事,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信他,你对我说,我只信你说的。”
不管她是想继续瞒我还是和盘托出,我都愿意信她,我十恶不赦,我罪大恶极,我没资格不信她。
但她眉间的忧虑却更深了,她拉住我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随着她一起走向了停在山下的马车,好巧不巧, 赶车的还是之前那个信使,我冲他笑了下,他很不好意思地也冲我笑了笑。
我们在马车里,马车颠簸不断地向前走着,洛花铃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对我说出了实情。
她说她在学院里听说我已经死了,一开始还不信,回去后发现到处都挂着白绸,我皇嫂在我灵前为我守灵已经哭肿了眼,我皇兄的手臂上也缠着一条黑纱,所以她不得不信了。
那个铃铛是她偶然得到的,打一开始她就知道里面封印着魔气,这魔气一开始日夜在她耳边蛊惑着她许愿,但她此一生除了我便别无所求,她又打心底觉得许愿得来的感情不真实,也就一直不理,后来魔气也就不费心思了,自己陷入了沉睡。
发现我已经死后,她心里过于悲痛,一时冲动就对铃铛许了愿,其实如果深思熟虑的话,她还是不会去许这个愿的,得到了又失去,这对我对她都是一个打击。
洛花铃问我:“和安,你怪我吗?”
我摇摇头,道:“那你怪我吗?以前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我很希望洛花铃说她恨我,也许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可她只是摸摸我的脸,无奈道:“是我硬要父亲凑成这门亲事,你对我怎样都是我咎由自取。”
“花铃......”
我的心中一片酸涩。
经过一个南方小城时,我让信使停车,说我要和洛花铃四处游历一番,让他把这话告诉我皇兄,信使问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回去?您告诉我,皇上问起来我也好交代呀。”
我想了想,道:“一年,你告诉皇兄,一年后我就回去。”
洛花铃沉沉地望了我一眼,等信使走后她才问道:“你不想见你皇兄吗?”
明明我们都知道我最多只有这最后一年了,可我这时候选择游历,摆明了就是要和皇兄永别。
我苦笑了下,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死的吗?”
她迟疑道:“我听说你因为造反入了狱,后来在狱中染上了恶病,就去世了。”
“恶病......”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的凄楚愈盛,原来皇兄是这样为我的死找借口的,恶病,恶病,我的眼眶一片涩痛。
“不是的,是我皇兄,他派人赐毒酒把我杀了。”
“什么?”
洛花铃很惊讶,不仅仅是她,所有人都应该惊讶,在别人眼里,我皇兄一直都是那个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尽己所能包庇的人,人们有说他昏庸的,但也有盛赞他顾惜手足之情是个明君的,现在他用一个“恶病”既解决了我这个麻烦,遂了一些人的心意,又用国丧这么盛大的仪式保住了百姓对他的称赞。
我的皇兄啊,你真不愧是一个明君,你应该名垂千古,我希望你名垂千古。
想起这桩伤心事于我是雪上加霜,我闷闷不乐,洛花铃拉了拉我走到一个卖饰品的摊位前,拿了一只木簪生硬地问道:“好看吗?”
我知道她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便也努力地提起Jing神,笑道:“好看,来,我帮你戴上。”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簪帮她戴上,戴好后后退几步欣赏我的杰作,不过我的手实在是不巧,她的发髻都被我弄散了,我于是说:“我们还是先找家客栈整理一下吧。”
小城里外来人不多,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客栈,洛花铃只要了一间房,我有惊讶地望着她,她却很快地躲开了我的注视,径直上了楼,我跟在她身后,伸手扯住她的袖子,笑嘻嘻道:“娘子,等等为夫呀。”
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显出极不自然的神色,别扭道:“你叫我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
“娘子。”
她不吭声了,脸上发红,忙转过身走开了。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四下打量了一阵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此时还正傍晚,落幕的晚霞烧红了西边的天空,房间里也充满着醉人的红光,我看着洛花铃的脸,心里突然一动,站了起来。
“洛花铃,你在这等等我,我出去一下。”
她不安道:“你要去哪?”
我没回答,按了按她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