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临危不乱,是沈十安对顾琮的第一印象。
但接触久了,会发现他强硬的面具下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会笑、会感激、会照顾人,像是人前太严肃,私下里才终于流露出真实情感。
沈十安觉得顾琮很有意思,特别是现在耳廓通红的时候。
“衣服换好了。”沈十安说,其实他的意思是顾琮可以转过来了。
然而顾上将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他背对着沈十安,闻言只是微微侧过脸,眼神游离:
“嗯,你先出去吧,陆平应该在门口了,我换了衣服就来。”
沈十安疑惑,心道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去呢。
然而他直觉顾琮现在有些不自然,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所以他很体贴的点点头,先行走了出去。
门被“咔嗒”一声关上,顾琮紧绷的肩旁才放松下来。
他很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
然而。
没有用。
顾琮低下头,听着不平静的心跳声,看着不平静的下半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出息。
......
梅从业真当得起“老板”这一称呼,沈十安走进宴厅的时候这么想到。
宴厅离梅家不远,是梅从业经营的最奢侈的一家。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梅从业已经在大门口迎接了。
“顾上将!”车刚停下,他就赶紧上前拉开车门,随即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顾琮身边并排坐着一个人。
不过他只愣了一瞬,立刻恢复了谄媚的笑容,心里想着不知是什么大人物竟能跟顾琮并肩坐在后座。
顾琮点了点头,下了车,却没有马上往里走,而是转过身,向车里伸出一只手。
沈十安觉得这两天和顾琮熟络的挺快,所以没想太多就拉住了顾琮伸出的手,借力下了车。
下了车,手又很自然地松开,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梅从业陪着笑,很狗腿地朝着沈十安问道:“这位是...”
沈十安刚张嘴想回答,就被顾琮打断,他替他回答道:“一个朋友。”
梅从业大笑了一声,道:“顾上将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里边请!”
沈十安倒是小吃一惊,他一个普通教师,此前当然没见过梅从业,只以为是个财大气粗、头秃肚圆的中年男人。
现在才知道梅老板竟是个细高挑,颧骨高高的,瘦削的很,看外表倒不太像是个富商。
他们进入一间包厢,很宽敞,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品,都是寻常人家吃不到的山珍海味。
除了顾琮和沈十安,梅从业还请了几个商业上的朋友,一见顾琮进门,都忙不迭地起身点头哈腰。
直到听到顾琮说“都坐吧。”才僵硬地坐下。
沈十安站在顾琮身后,感觉特别狐假虎威,突然就把自己逗乐了。
顾琮回头问:“笑什么?”
沈十安摇摇头,注意到几道目光,连忙换上一副正经脸,只是眉眼还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顾琮想,这样真好看,但他没有说出口。
他说了别的:“这顿请你,弥补你为我挡下的那一枪。”
“用梅老板的宴席请啊?”沈十安笑问。
顾琮一本正经道:“比军事基地好很多。”
沈十安忍不住被他逗笑,眼睛弯弯的,里面像盛进小小的闪光。
正当宴席要开始时,包厢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人飞快的奔进来,径直往梅从业身上扑过去。
“梅老板,来请客也不叫我!是不是把人家忘光了啊!”
沈十安一惊,心想这人胆子不小,顾上将还在这坐着呢。
他定睛一看,这人个子不算高,头发有些长,脸上涂着些脂粉,说话像是捏着嗓子,听得不太舒服。
此时身子骨软成了一根面条,牢牢挂在梅从业身上。
梅从业瞥了一眼顾琮,吓得赶紧扯身上的人,嘴里呵斥道:“你干什么!快出去!这里也是你好撒泼的!”
“这里又怎么了嘛~您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要您的小兔子啦!”
这人丝毫不会看眼色,依然死缠烂打,也不知顾琮听出来没有,沈十安倒是听懂了些。
“兔子”一般都是说那些给有钱男人保养的男孩子,人人嗤之以鼻,却不断有人往富贵人身上贴。
沈十安往那人脸上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果然是个男孩子。
这些事都只是听人说过一两句,真放在眼前,沈十年突然变得很不自在。
男的和男的怎么在一起?
他还在疑惑着,梅从业已经叫人把那个男孩子拖了出去,一边还在跟顾琮道歉:
“顾上将,真对不住啊,之前帮了他一下就蹬鼻子上脸了,他要是知道我请的是您,一定不敢造次。”
顾琮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表示无妨,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