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来,你到底为何吩咐雷副统领去试探那伯邑考?”敖丙想说这样有些冒犯到外国使臣。不过见李哪吒听后会意一笑,他一边解着身上外袍,护手的带子,一边解释:
“其实护送雍亲王的使团一进朝歌,我便吩咐了雷震子盯着那几个胤国来的官员,今日一早我出门,是手下探子打探到一件事情,需要我去亲自确认。而雷震子今日之所以试探那伯邑考,不过是想看看他是否会隐藏身份。我都听说了,他明明是武将,却硬要说自己是文官。”
“想必常家家将的身份让他很是为难,毕竟在楚国,百姓心里待胤国常家都没什么好感。”
李哪吒将在外沾染了一天风尘的骑装脱下后,只留墨色里衣,他坐到敖丙身边后,握着爱人的手开口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必须保持冷静的听。”
敖丙寻思:能是什么天大的事儿?“难不成他们胤国人还密谋行刺?!”
“更甚之!这次随着伯邑考进京,暗地里还有一些胤国杂人混进了朝歌城。他们听命于伯邑考,私下里四处打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能在楚国朝歌寻些什么?总不可能是传国玉玺,尚方宝剑?”
“他们在找人。在找当年北辰皇帝为质,居住在朝歌时潜邸的旧人。”
语出,敖丙立马拧紧了眉头,他盯着哪吒,有些不确信,但后者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这不可能,当年那胤国潜邸的下人尽是北辰皇帝带来的胤国人,在他离开朝歌回望京时,都跟随他离去……”
“并非他带了多少人,最后就有多少人跟他回了大胤,还有许多失踪,意外死去的人……以及,就算北辰皇帝当年有许多下人跟随,到底是在他国为质,楚国安插了许多探子在他身侧。而伯邑考在找的便是这些还存留在朝歌的潜邸旧人。”
当年那些下人,敖丙自己并不知道后面都如何处理了。那时还是庆保年,叔父的第二任继后尚且在世。而继后统辖六宫事宜,这些探子想必后面都被安置在宫里,老的老死的死,还康健的视情况也会放出宫去。
“那他们找到了?”
李哪吒点点头,答:“真让他们找着一个当年在潜邸做内间二等丫鬟的老妈妈。”
“都问出了什么?”
敖丙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是何种大事,让胤国使臣大费周折的掩人耳目去寻找。然而李哪吒却突然双手抱住他的大臂两侧,目光炯炯,“他们在寻庆保二十一年夏,一个在朝歌出生的孩子!”
“庆保二十一年夏?朝歌出生的孩子?!”朝歌这么大,连带东郊西郊的城郊村镇,多少子民,多少孩子会出生?敖丙感到莫名其妙,这不等同于大海捞针?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还在南境时李家军暗卫打听到的消息。”李哪吒继续说:“你肯定很奇怪,楚胤交界,胤国驻守红河的军队由常家军换防为紫麟卫,常家已经失势,但为何长公主西王母一派依然猖狂?其实不难猜,北辰皇帝登基快二十年了,从未册立一位中宫,临幸后妃的次数也极少,且他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因着没有后嗣,所以北辰皇帝政绩再高,他的朝堂依然坐不稳。”
敖丙些许猜到李哪吒想说什么。
“胤国民间其实一直有传闻,当年北辰皇帝为质期间,曾在大楚,与什么人有过一个孩子,而这孩子至今还身在楚国。伯邑考等人费尽心思的寻找当年潜邸旧人,便是想挖出那孩子的消息!”
听罢,敖丙一笑,仿佛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那便让他们找好了,这是算什么事?难不成他国后嗣继承的事情我大楚还要干涉?庆保二十一年夏……你我不也是庆保二十一年出生的?那一年夏天多雨,我听说还是个丰收年,有多少孩子是那个时候出生的?他们只要不侵犯到我国利益,便随他们一家家一户户的找呗。”
敖丙说罢,起身走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然而听了这句话,李哪吒叹了口气。“若真是这般简单就好了。卿卿,庆保二十一年夏,在朝歌出生的孩子里,也有你啊!爷现在问你,卿卿你可知你娘是谁?你不知道吧?”
此言一出,敖丙手一抖,那盛满热茶的杯盏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毯上。他不解的看向李哪吒,却又听他说:“这件事你不知,但我一直知道。你也许一直以为自己是陈塘关出生的,但其实不然,卿卿你出生在朝歌,出生还没二十日,便被广叔叔从朝歌一路带回了陈塘关,从那时起一直到三岁回京面圣,你一直未离开过陈塘关。”
“我娘……我娘只是雍亲王府一个侍寝丫鬟,生我时难产死了啊。因着我原本庶子身份,所以父王一直不大愿意提起娘的事……”敖丙自己都回答的格外迟疑。
“卿卿,虽然爷也只是猜想,但仔细说来如果不是兹事体大,你父王怎会带着刚出生未满月的你一路舟车劳顿,赶路离开朝歌?”
敖丙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突然觉得这个假设太过可怖,仿佛一座大山,顷刻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从来不知晓,也许还能无畏,但一旦知晓,这件事情就仿佛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