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除夕宫宴,敖丙因病没能在场。而今年因着年前决定了长云长公主联姻一事,这次宫宴的主角合该是她。
敖清作为皇帝,除夕第一杯酒先是敬了敖眉与齐太嫔。
李念虽然是外臣之女,然而因着她伺候太后凤体,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又是李国公府孩子倍里唯一的女孩儿,身份尊贵,所以破格的让她参与进这皇室家宴。事后李念将宫宴里发生的各种事都事无巨细的转达给了敖丙,虽然……这些事情敖丙也就当故事听听。
敖丙这一病,来势汹汹,然而却并不是很严重。有李哪吒在一旁陪着,好吃好睡喝好药,心情舒畅,除夕的翌日,敖丙就觉得身子爽利了不少。
既然好了,宫里就开始筹备太后移驾皇家别院的事宜。新年过后罢朝五日,五日过后,国事奏折将会尽数送往皇家别院,而有国事启奏的臣子,也可自行前往别院寻太后商议。
所以在太后离宫的这些时日里,早朝不过走个形式,敖清自己就能应付。
筹备两日过后,初三那日,移驾浩浩荡荡的离宫,行了半日有余,方抵达朝歌南郊的苍山,这里建来本就是为了冬日里避寒的,山上有温泉眼,非常适合养身休息。
禁军早一日便已在苍山附近巡逻驻扎,敖丙抵达时,由李哪吒亲自跟随左右,而进了山中的别院过后,下人和士兵们便都由太后近身的女官们分配了差事,太后起居的宫殿,责由他自己的心腹下人负责侍奉。
敖丙在进了宫殿后就迫不及待的将鹤氅,头冠尽数取下,丽女官甚至来不及上前搭把手,内殿里奉好茶果点心,福公公将下人们遣退,室内只剩敖丙一人,而他此刻看着早早被安置好许多奏本和文书的书案,长叹了一口气。
内心不由得感叹,这么多年一直忠贞不二的陪在自己身边,无论风吹雨打总是坚守在自己左右的——果然只有国事公务。
李哪吒进殿时发现敖丙并不在主殿里,这别院的宫舍他有些陌生,转悠了一圈,才在左翼的内间书屋找到敖丙。
而对方此刻手上捻着御笔正在一本奏折上有条不紊的写着批注,专心致志聚Jing会神,李哪吒无奈道:“刚病好便急着处理国事?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不得不做,还不如趁现在得空,将事情都处理了。”敖丙并未抬头,他已经习惯了哪吒随意的进出,并且到了别院,远离京中和宫里众人,他们两个可以肆意的在这个地方安安心心过舒适的小日子。李哪吒走上前,随意拿起一本奏本翻看,这一举动其实是大不敬,递到御前的奏折除了陛下或摄政者自身,其他人都不可妄加翻看,有干涉朝政的罪过。然而敖丙并不在意哪吒的举动,就算他看了,想必也不会做什么。
对于李哪吒,敖丙抱有一百分的信任。
“听闻使团这次回归,还带了些个胤国的官员?”他此刻手中捧着一本胤国绛紫封皮的奏本,一目十行的看了个大概。
“是来商议联姻事宜的,现在安置于朝歌官驿。”
“这个叫伯邑考的使臣,一年多前边境议和,曾有一面之缘。”
说罢,李哪吒将那本来由胤国使臣伯邑考写的奏折递给敖丙。“他人如何?”敖丙问道。
“不赖,是个口舌伶俐的人。”哪吒简单概况,国政毕竟是敖丙这个摄政太后的事,自己不能过多的去评论。坐在敖丙身边的一张凳子上后,看着那绛紫绸面封皮,和封皮上绣着的金麒麟。李哪吒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不过此人,好像与雍亲王是旧相识。”
“父王?!”敖丙听罢登时震惊,只见眼前人还点头补充:“不错,边境议和一事,雍亲王亲自出面,当日我未曾在营内听谈判,不过当日进展极顺,事后这个伯邑考还跟亲王闲谈许久。”
“你父王还和我说,这个伯邑考是大胤朝堂长公主一党的人。”
一听到大胤‘长公主’这几个字眼,敖丙心下一凛,面色一下便不好看了。
楚胤两国,南境相交,都是强国且国界不过一条红河和楚越关,所以自古以来,楚胤两国都尽可能与对方交好,而非敌对,因为各自的君主都知道,强强相争,必定两败俱伤。
然而自庆保年,胤国先皇健康每况愈下,国政交由贵妃的家族执掌后局势便不同了。胤国长公主西王母的母亲明贵妃母族常家,手握大胤几乎一半的兵权,而明贵妃的弟弟常家家主,在当时便是驻守红河的总都督。
那时,还没有敖丙之后嫁进宫这一说,大胤突然对大楚发起战争,而老国公李靖和雍亲王敖广,一同驻守大楚南境楚越关,开启了与大胤长达好几十年的抗争。
常家因着手握兵权,野心勃勃,威吓皇室,那时还只是公主的西王母代替父皇Cao纵朝政……这一越俎代庖的现象一直持续到胤国先皇殡天那一日。由胤国太子昊天带兵,联手异姓亲王赤城王杨戬一起,挟持西王母,强制着她交出常家一半兵权。
常家在大胤根基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时北辰皇帝昊天并没有轻举妄动的斩杀常家,听闻那之后的胤国朝廷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