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门前,药香村村长药国庆紧张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表情颇有些过意不去。
“小温呐,”药国庆咽了口唾沫,扯开一个尴尬的笑,“这事又得麻烦你,村长我心里真的是……”
面前的青年alpha快速过了一遍手中准备的资料,神情淡然地将文件夹塞入公文包,谦微一躬:“您见外了,这些年我和小礼承蒙您的照顾。”
“嗐,计较这些干嘛?”药国庆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要不是咱村里只有你一个念过好学校,对这事儿又有些门道,我也开不了口让你费这个心。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成了自然是好事,要是成不了……”
药国庆并不刻意地断了一下。
青年接话:“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哎呀,这成不了也不碍事,”药国庆拍了拍青年的肩,“哈哈”干笑两声,“以前大家不也都过得好好的嘛。”
温良轻声“嗯”了下,心里想的却是:过不去以前了。
药香村村民世代以种植药材为生,在温良来之前,这些药材都是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药贩子,药贩子间转手几次再卖给大的药商,最后再由药商给中药房、制药公司、参茸行等等之类的供货,尽管市场上销售的中草药材价格并不便宜,但经过这一层层的“中间商赚差价”,村民们拿到的钱实际上是最少的。
温良当初因为某些原因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相对封闭落后的村子,村子里那些个年轻聪明有能力的,出去上了学长了见识大多就不愿回来了,能留在这继续过着这种刀耕火种生活的可想而知是哪些人。这里能干的alpha很少,就连村长也只是个性别上不算吃亏的beta,所以当初基本上没人想过该怎么改变这种状况。
只有温良。
药香村当初给了一无所有且无家可归的他一个容身之所,温良承了这份恩,便想着无论如何要报答。这几年他凭借自己的学识与能力帮着村民直接与那些大的药商接洽,跳过了药贩子倒买倒卖最为吸血的环节,让村民们有了比之前更高且更为稳定的收入,再也不用怕被他们联合起来压价。
日子原本会越过越好的,可厄运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如期而至。
自上个月起,药香村固定供货的几个药商陆续终止了与他们的合作,问其原因也只是模棱两可地敷衍几句,村民们囤积的药材一下子全都卖不出去了,低价抛售怕是连本也收不回来。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赔本的买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习惯了后来的收入想再回到从前就难了,不是如此,村长不至于跟温良开这个口,村民们也不至于把药材捂到发霉也舍不得卖给趁火打劫的药贩子。
药国庆和温良这会儿会在这儿,原因无他,有人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一家知名大企,负责人今天过来。
温良看着眼前这块题着“温柔乡”三个字的金字招牌,脑壳生疼,这事未免太巧,他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有什么蹊跷,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不惹眼的药香村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的。
“……待会儿见了人别紧张,也别太硬气,特殊时期,价格上咱吃点亏不碍事,这事村长我没有你懂,该怎么谈相信你心里有数,”药国庆一面领温良去包厢,一面不住地叮嘱,末了语重心长地叹息道,“这事就拜托你了,要是谈拢了,我跟兰姐说声,让她把小礼的学费全免了。”
温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让人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药国庆不好再给他压力,只能悻悻闭了嘴。
乡下酒店没那么多讲究,包厢外没有服务生,是药国庆亲自开的门。
温良拿着公文包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包厢里顶灯明亮,晃人眼,温良抬起头视线越过村长往里瞧去。
偌大的圆桌仅坐一人,背对着门口,周身气派,身旁立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人,一副助理模样。
那人大抵真是助理,听见动静便眉眼弯弯地迎了过来。
温良心中不免出现一个词:笑面虎。
笑面虎打量了温良一眼,微笑着说道:“我家老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两位快坐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大老板等,”药国庆一听忙将手里拎着的一坛药酒塞给助理,道,“这药酒是我们自己酿的,活血舒筋,强身益气,一点小小的心意,一定要收下。”
笑面虎迟疑片刻,背对他们坐着的那位“老板”轻轻咳了一声,笑面虎心中立刻了然,收下药酒示意他们落座。
温良眉头一皱,刚刚那声咳嗽……
药国庆没等他细想便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道:“想什么呢,快坐快坐。”
笑面虎回到自己老板身旁站好,依旧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药国庆朝他哈了个腰赔不是,拉着温良往座位上走。
有那么一瞬,温良想要逃走,没什么缘由的,似动物的直觉。
直到他绕过那把讳莫如深的椅子,那张熟悉的脸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变得夺目鲜明,温良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