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宝气急败坏,积累多时的憋闷全都涌上脑袋,无名火起,抬脚轻踹玻璃门。下一秒,警报器响起,在整个楼层刺耳地回荡着。
他吃了一惊,愣在当场。转角处,一人快步走了过来,惊道:“我ICao,你干嘛呢,入室打劫?”
一看是阿佑,俞家宝心下大慰,“这破门怎么都打不开,我想进去见多喜子。”
阿佑咬咬牙:“神经病!愣着干嘛,赶紧跑啊。一会儿被保安逮住了,咱俩北京见吧!”
俞家宝心一凛,急忙跟阿佑一起跑路。两人大概是一个属风,一个属火,混一起总要出点事儿,阿佑拉着俞家宝的手,不敢搭电梯,只能从防火门出去,从楼梯逃逸。
此时从一层离开肯定引人注目,两人连蹦带跑地奔向地下停车场,一路风驰电掣,生怕哪一个防火门出来八块腹肌的保安队长。左右张望,四处无人,他们暂时躲在一辆吉普车的后面。俞家宝的气息平缓下来,干脆坐到地上,汗水此时才从额角淌下。
阿佑的脸也汗津津的,不禁笑道:“我做错了什么,跟你跑个屁!”
俞家宝一想也对,阿佑是堂堂正正的留学生,什么都不怕。而自己……
在这寒冷的地下停车场,俞家宝感到倍儿郁闷。他跟阿佑总是差着一截,无论在哪里,自己多用功,还是摆脱不了老鼠躲在地下的命运?
“脑残会传染吧,”俞家宝苦笑:“被逮住也挺好,我甭纠结了,直接跟霓虹沙呦那啦。”
阿佑一直想把俞家宝拐回北京,见俞家宝一脸消沉,却心疼了,鼓励他:“要走也拿了面包冠军再走,哥们儿,提起Jing神吧,给他们看看你的实力!”
“我没有信心了。唉,我真不该答应安达老师换面粉,不用成田大叔种的小麦,我怎么都不踏实。平时用什么面粉都行,但这次要跟全国最厉害的面包师比赛,小爷我没了底气。面粉、水、空气,没有一样是庙里的,我老觉得像把多喜子给拐卖了。我是不是有病?”
阿佑想,俞家宝有病是毋庸置疑的,这时候还有功夫矫情。搁平时,他肯定要顺势踩两下,但这次他凑近俞家宝,从钱包里拿出一样事物,柔声说:“庙里的东西,这儿有。”
张开手掌,竟是那条五颜六色的回形针手链。“你做面包的地儿,门口有棵柿子树,柿子树上有个乌鸦巢,乌鸦巢里,挂着这条链子。这几年,它一直在陪着你做面包,你知道不?”
俞家宝愣住了。这条手链是阿佑做的,一路跟着他逃到日本,定居在庙里。乌鸦老大把手链叼走了,还用手链当诱饵满山遛着他玩。后来手链被乌鸦老大当建材,用来筑巢,他当然也看见过,风铃响起的时候,抬头一看,色彩鲜艳的链子在枝丫中分外显眼。
一开始他心有戚戚,想把链子取下来。几番犹豫,渐渐就习惯链子挂在树上的样子,就像它一开始就长在那里。
阿佑把链子戴在俞家宝手腕。多年前,年幼的他做过同样的事,当时他的神情认真专注,像拆解炸弹那样细致。今天他的神色虔诚如故。
俞家宝抓住他的手:“阿佑……”声音闷在嗓子眼里。
阿佑戴好了链子,如释重负地叹一口气:“当时我还小,什么本事都没有,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现在……现在我还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我可以给你好一点的东西。”
他又拿出钱包。
俞家宝眼眶酸涩,笑道:“你的钱包真牛I逼,以后别叫招财猫,改名叫机器猫吧。”
阿佑从钱包拿出一样物事,举到俞家宝跟前。俞家宝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停车场那一夜后,俞家宝不再迷惑,也没时间担忧了,他已经看清楚了前路,成功固然好,输也输得明明白白。
当然,他不想输。要不输的话,只能专注做好手上的工作,没有别的路可走。多喜子也很是争气,发酵过程非常顺利,安达吉良的判断是正确的,换了面粉后面团的强度增加,能承受更长时间的发酵,在比赛前夕,他们围着光泽圆润、机理细腻的面团,就知道成功在望了。
安达吉良对比赛的重视,还在俞家宝和清水之上。Kurakura会使用60年酵母的消息传遍业界,来向他探听的人络绎不绝,老头不露口风,笑嘻嘻讲道理:“酵母多少年都无所谓,做出来的成品好才重要,”他盼着多喜子一战成名,甚至赌上自己的声誉:“要我说,这面包真让我大吃一惊,就算是我,在这个面包跟前也觉得惭愧呢。输给了年轻人,真不甘心。”
关键时期,俞家宝更是一刻不离厨房,跟多喜子同吃同睡,偶尔还会跟她说说话。安达吉良观察良久,摇摇头说,“小面包师真是个特别的人,还好我年轻的时候,没有遇上你这样的对手。”
俞家宝尾巴翘了起来,得意洋洋:“老师要遇上我,也没有胜算吧,哈哈哈。”
“说的是呢。我还没见过面包师把酵母当一个人来守护,怕它冷热,怕它无聊,正常人恐怕做不到。”
俞家宝很是高兴,回心一想,转头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