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吴有再出现在病房里时,已经是吴晴准备进手术室前了。
他看起来Jing神不太好,额前的头发也shi了,大约是洗了个脸。
吴晴唯唯诺诺地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只弱弱地叫了声,“哥哥……”
可吴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走到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把手贴在吴晴额头上,他的手掌皮肤不很细腻,手指纹路也杂乱,但手心总是干燥温暖,“没事,阿妹,哥哥不会走的,就是个小手术,我们不怕,嗯?”
确实是个小手术,一旁等着推转移床的护士看了都忍不住笑,“是呀小妹妹,这种手术我们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起,不要紧的,没多久你就能出来了,你哥哥他们都在这里等你的。”
吴晴点点头,眼里都有些泪了,但依然松开了拉着吴有的手,“我不怕。”
吴有又摸了摸吴晴的脸,轻声哄她,“乖。”
孙贺黎是第一次看见吴有这么温声细语的样子,在他印象里,吴有就是块木头,说话做事都又轴又寸,没见什么人喜欢他,他自己也不关心别人对他什么态度。换了在他孙贺黎面前,甚至连尊严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偏偏心机又重,实在不是个会让人有好感的人。
吴晴被推进了手术室,吴有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酒Jing味,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了?”不知过去多久,孙贺黎主动打破了沉默。
吴有正靠着墙歪在外套帽子里假寐,听到孙贺黎的声音睁了眼,却没有说话。
“没话说了?”孙贺黎轻轻哼了一声,“要不是今天晴晴的辅导员老师联系到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你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吴有这才转头来看他,哑着嗓子,“谢谢……我没想不管小妹,只是、只是有点事要办……”
“你还能有事会比自家妹妹重要?队里不是早就把你除名了?”孙贺黎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开除虽然是吴有咎由自取,但他这么拿来扎人心窝也不是什么君子行为,毕竟别的不敢说,吴有对警队的感情连他都看得出来有多深。可正当他要开口挽救两句,吴有已经垂下了眼。
“是啊,我早就被除名了……”吴有抹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委顿,“孙总,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小妹这儿有我守着。”
“你什么意思?”孙贺黎眉头一皱,这还是吴有第一次对他下逐客令,“你也敢赶我走?”
吴有摇头,“这些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老师那里我会去解释,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前段时间……”说着,吴有像是打了个寒噤,抱着肚子的手臂也随之轻轻抽搐了一下,“我离开是真的有事,我没想……”
“无所谓,”孙贺黎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你怎么样不需要和我解释,我也没兴趣知道。”
吴有随着孙贺黎起身的动作抬起头来,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孙贺黎却没有看到。他拿起扶手上已经被压皱的外套拍了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既然你决定要待在这里,有件事倒是要说清楚。”
“要走的话,阿勤那里以后也就不必再去,买花买酒的事自有人做,你的东西,他消受不起。另外,当初是老爷子把你带进家里的,你现在想走,就要主动去把事情交代完,省得他派人到处找你,也不给我安生日子过。”
孙贺黎走近两步弯下腰,手掌捏在吴有肩头,一双眼里十足的警告,“要走就走得干净利索,听明白了吗?”
吴有看着孙贺黎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肩头一片尖锐的疼痛。
吴晴的手术很顺利,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小手术。吴有倒是万般小心,总想在医院陪着,只是一个大男人终究不方便,他的身体状态又特殊,想来想去还是咬牙请了个护工,他只每天傍晚赶来看顾。吴晴是不懂其中门道的,只觉得自家哥哥还是在躲孙贺黎,可人孙贺黎对她怎么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开不了口多说什么。
日子好像再次平静了下来,兄妹俩的感情也似乎熟络了起来,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不长久,再怎么需要休养,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
这天吃完饭,吴晴收拾好东西就要出院回学校了。吴有请了假,一路把她送回宿舍去。
吴晴向来敏感又别扭,一路上没有主动开口,直到下了出租车在宿舍门口才忍不住拉住吴有的衣袖,眼圈说红就红,“哥,你还走吗?”
吴有拍了拍她的脑袋,尽力想说些安慰的话,“哥一直没走,哥就住你们大学城旁边,随时能来看你。”
吴晴探究地盯了他一会儿,松了手,“不对,你在骗我,你还是会走的,是不是?孙贺黎碰见你了,你肯定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对吗?”
“没有的事,”吴有是心虚的,他确实要走,只是个中理由一个字也不能说。他只能替吴晴拉了拉外套衣襟,又塞给她一叠红票子,“这个拿着当零花钱,哥给你卡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