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自从拒绝了吴有的主动求欢后,孙贺黎发现,吴有果然乖乖地不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一番狠话说下来,他似乎终于明白过来,孙贺黎是真的对他的身体失去了兴趣,过去半年多的床笫厮混,说到底不过是酒Jing支配下的一时糊涂。
若嫌归咎于酒Jing太过冷血,还能推给生物本能。都是大男人,你情我愿地互相解决需求,谁还能多说一句不成?
这一点孙贺黎纠结过想开了,吴有不是蠢人,早早也就看明白。现下撕破脸,他不光晚上不会再自荐枕席,白天也避嫌得很。
吴有本是被老爷子安排着给孙贺黎做贴身保镖的,只是后来荒唐,好好的保镖被孙贺黎用成了暖床。此番折腾下来,吴有便又主动做回了保镖。
不同于一开始来到孙贺黎身边时的亲近,吴有现在只会远远跟着他,把人从家里护送到公司就主动待在一楼的保安处。
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多少知道一些风声,便也识趣地不给他安排别的事情做。
吴有为人不算冷漠,却也没什么自己找事干的心思,于是就一个人买了瓶水坐着喝。从太阳东挂到西斜,一瓶水能喝上一天。他也不看报玩手机,更不会和人聊天,只管一个人占着一个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等到一天事毕,孙贺黎出去应酬,他还要代替了司机的职责把人送到寻欢的地方去。泊完车就去便利店买份便当,坐在马路牙子上吃完,又买瓶水继续发呆。
也时常碰到有“下半场”的情况。
孙贺黎接手了孙家大部分的家业,虽然早年闹出些不体面的混账事,但眼下已然是孙老爷子定下了的继承人,明里暗里多少人都把他当佛供着讨他欢心,自然也少不了要往他床上送些新鲜的男男女女。
吴有第一次见到这种“下半场”时还憋红了脸不肯让醉酒的孙贺黎进房间。孙老爷子交代了的,外面的人不干净,更别提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知道会用些什么下流手段,让吴有留个心眼多拦着些。可推搡不过一两分钟,孙贺黎醉着眼睛瞧他,几句话就让他噤了声。
孙贺黎说,诶,吴有啊,你以为你谁?他们送来的,最次都是一晚几万的身价,身材相貌甚至学历,哪样拿不出手?你呢?你有什么?老爷子让你跟着我,你就真以为自己能管我了?
那会儿孙贺黎笑得荒凉,眼里空落落的,一边吻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一边喃喃,能管我的人早就死了……是你…是你害死他的啊……
吴有再听不下去,僵了手脚退出房间,靠着墙瘫倒在地。他抬起手捂住脸,只觉得心口痛得几乎要不能呼吸。
自此,他再不敢多说一句。
眼下,又是“下半场”。地点在CBD旁边的一家洲际酒店,是孙贺黎常去的地方,巧了,也正是吴有第一次送孙贺黎去的地方。
更巧的是,这回送来的人,瘦高个儿,平头圆脸大眼睛,嘴边半个酒窝,又一身卫衣运动衫,套了件土黄色的羽绒服,年纪估摸着不超过20岁。
吴有刚一打眼便下意识去看孙贺黎,孙贺黎果然脸色大变。
原因无他——眼前这人,长得活脱脱是个林朝勤的翻版。
看见来人,那男孩局促地站起来,憋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开口,“孙、孙总,我叫林迟,你可以叫我小、小林。”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林朝勤的翻版竟然也姓林。
“你……”孙贺黎下颌绷紧,眼里一分醉意也无,咬了咬牙才又问道,“你是谁送来的?”
那叫林迟的男孩捏着自己的衣角,脸更红了,窘迫得很,“刘总。”
吴有喉头发苦,本已经准备退出房间,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脑子里转上一圈,能叫得上名号的刘总数来数去只有刘岩,楚家的爪牙。而这家大业大背景又复杂的楚家多年来与孙家都不对付,如今的当家人楚锦锋也是个刺头小辈,抢起同行生意来毫不讲情面,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何况两个月前,吴有还因为一些不方便和孙贺黎明说的原因和楚家人动过手。眼下刘岩塞人塞到孙贺黎床上来,十有**是楚锦锋授意,这授意多半也来者不善。
“贺黎……”吴有忍不住想出声提点。
孙贺黎却视若罔闻,他径自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坐,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朝林迟招手,“你坐过来。”
“贺黎,不如我们先回去吧,今晚孙老先生会过来。”吴有看了眼正在偷偷看他的林迟,继续说道。
孙贺黎终于肯看一眼吴有,皱着眉一脸不悦,“你怎么还在这里?滚出去。”
转头又对着林迟,“怎么不过来?你怕我?”
“我……”林迟看了眼孙贺黎,又看向吴有,最终还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我不是害怕,只不过刘总说了只有一个人的。你们…你们两个人,不、不行的。”
孙贺黎愣了愣,反应过来,看着林迟红到滴血的耳垂笑出声来,他伸手揽过林迟细长的脖颈,张嘴吻了下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