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卞娘与你有些奇怪。”
陈桐商听完前因后果,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二人所坐之地没有可倚靠的东西,就连块大石头也没有,他们只好挺直着脊背坐着。不仅说话的内容不像幽会,就连姿势也非常严肃。
游其雨说了那么半天,平素谨慎的性子却一点也没回来,听了这一句话后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她没有……”说完觉得像在为别人辩解似的,瞬间慌乱起来,“……也不是,我们没有……”
“也不对!根本没有‘我们’!……”
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能极其尴尬地沉默下来。
陈桐商莫名其妙。
她想了一会,慢慢明白了这个人的想法,想笑,又怕他更尴尬,憋了好一会才道:“……你别紧张,我不介意的。”
她看着坐立不安的游其雨,觉得这人在自己面前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小孩,什么“神捕”之类的名号和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游其雨看她神色轻松,不由长呼一口气:“你没多想就好。”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道:“桐商,你说结了这案子之后,我再来提亲,你师父会不会就答应了?”
陈桐商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实际上刑部尚书缪卿缪大人已经多次想调游其雨去外地历练一番。神捕神捕的叫着,实际还是个跑腿查案的工具罢了,若是能在外地有些政绩,再回京时,缪大人就有充足的的借口让他当个刑部侍郎之类的官儿了;然而他与陈桐商之事屡屡受阻,未尘埃落定之前,他自然不愿意离开开阳,平白错过了许多好机会。
这档子事游其雨本不在意,他也不大喜欢和官场中人打交道,反倒是和林台行等人混得不错。故而若是平常,陈桐商也不会想那么多,但自从铁辛要她两人不要再来往之后,她便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累赘。
她想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连带着游其雨也没有再问,两人依然坐得笔直,一起在山坡上盯着那轮盛大的落日。
落日的红色和剡山上装饰的飘带有所不同。飘带是透亮的,落日却是带着一圈Yin影,沉重地向下坠去,仿佛明天不会再升起了一样。
太阳明天当然是会升起的,就像万事总会有结果的一样。
但是人心却不是如此,而是总会困于当下,担忧着许多无能为力的东西,留恋着许多已经过去的感情。
……近入夜时,风渐渐大了,将一切都吹得乱七八糟。
陈桐商低头,看到自己的衣带和游其雨的飘在一处,若即若离,无论怎么样都未能分开,但也没能彻底打成一个死结。
她突然想到一句常说的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若始终无缘做夫妻,要怎么办?……
她挣扎了很久,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两根飞荡的衣带,利索地打了一个结,然后抽出长剑“唰唰”地割了两下,将那掉下来的结递到游其雨手中,没说自己刚刚想到的那句话,只是淡淡道:“……你收着。”
“实在不行,我们便私奔吧。”
※
本以为林台行会大醉三天,谁知他们回到宴席上时,还在座位上的人出奇地少。
游其雨还想着刚才她说的那句话,以至于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拐子李。
游其雨劲不大,但拐子李还是如常地躺到了地上。
还没等他开始哀嚎,林台行就干脆地把他拎了起来:
“大爷,我求你了,我这是办喜事呢,你别在这儿装死行不行?”
他一边扭着身子提防着拐子李打他,一边给他身上拍着土,道:
“您老不是去临官城了吗?怎么没被哪儿纯朴的民风感化,还是这副样子?”
拐子李几次偷袭不成,拐杖还被林台行抢走了。他把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林台行胳膊上,哼道:“纯朴个屁!那儿发水患了,难民跟疯子乱跑,什么样的都有,脸色黄的和裱纸似的,眼睛肿得和鱼一样。有个郎中偷偷给我说,估摸着是瘟疫,若不是老子跑的快,现在就和他们一个样子,回来就把你们都染病喽!”
“瘟疫?水患?锦水吗?”
“废话,北国锦水养两国,几百年前刚分裂的时候唯一死磕的就是锦水源头两国共治,这谁不知道啊?除了锦水,还能是哪儿的水患?”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赵伶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希望难民们能早日安顿下来。”
他身边的卞京还没有走,似乎也没听进去这些话,神情有些恍惚。
拐子李终于抢回了拐杖,狠狠瞪着林台行的同时,回嘴道:“安顿?安顿个屁!屋子没有了,个个都躺在街头咳咳咳咳的没完,有不少郎中路过都染上病了,谁有工夫管他们?”
“就这,临官城那个县令连个屁都不放,甚至还搞了个万人宴,不知道有多少人啥都不知道的就被传染了。你哥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