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还没走。”班长说话是虚的，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在等谁吗？”
“等下有人来接我。”程佐印想了想，如实说了，又问班长要不要顺便送他一程。
班长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扶着桌子，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摆正了，想要证明给程佐印看他自己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去的，结果实在是没办法好好站起来，倒是证实了自己确实是喝多了。
“你等一会儿，他马上就来了。”程佐印见了赶紧扶着班长坐好，让他别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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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旁今天晚上原本约了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吃饭，但是下午的时候朋友打来电话和他道歉，说要女朋友闹着要过圣诞节，改天再聚。
左旁竟然有些羡慕，下班之后摸了钥匙，自己开车去了程佐印的公寓
在路上，左旁路过了一家首饰店，圣诞节促销产品被挂在门口最惹眼的地方，架子上已经空出来一格一格的位置，看得出来，那些上面挂着圣诞老人和麋鹿的耳饰卖得很好。
左旁一眼就看到有一副耳坠被挂在角落，上面是白色的绒球，下面坠着一颗小巧的金色铃铛。在圣诞气氛下显得略有些单调，但是左旁脑海中想象出了程佐印耳朵上挂着这副耳坠的样子。
应当是很灵气可爱的。
店员贴心地用小礼品盒把耳坠装了起来，被左旁揣进外套口袋里。
到了公寓已经八点多。在楼下看到窗户是暗着的时候，左旁还在想是不是程佐印身体不舒服先睡下了，上了楼打开灯，在各个房间里都找了一遍，却发现程佐印根本没有在房间里。
左旁在沙发上坐下来，小礼品盒放在口袋里有些硌得慌，就被顺手搁在小茶几上，然后他看到程佐印的书包放在一边。
人回来过了，之后去了哪儿？
左旁略微有点担心，又因为这几周和程佐印的接触很少，即使见了面也只有短短的时间可以相处而有点焦躁。
程佐印对于左旁来说像是抑制他发病的药。程佐印是，他的每一任情人都是。
左旁心里存着年少时一名青涩少年的身影，抹不去，忘不掉，求而不得的思念和痛苦在岁月的碾转之中只剩下难以解释的偏执，让左旁的每一任情人都像他。
每一个情人在左旁身边呆的时间都很久，因为左旁自己不会提出分手的要求，只有他们表示想要离开，左旁才会寻找下一个和程佳宁相似的人，用来缓解自己内心里的不安和烦躁。
左旁不愿意和其中的任何一个进行一场真正的恋爱。若有人去刨根问底非要追问左旁其中的原因，左旁也只会回答出他们还年轻、不想耽误他们的前途和感情，这样类似的答案。实际的原因只有左旁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在他的心中，那个位置他一直还给那个人留着。
身边的人仅仅是他安抚自己内心的工具，让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让他可以好好工作。
可现在，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药却不见了。
左旁给程佐印打电话，带了点愠怒，带了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急躁。
程佐印接的很快，左旁的气减了三分。
隔着听筒，程佐印的声音没有真实听起来那么好听了。尽管这样，“左先生”三个字进入左旁的耳朵，清脆干净，左旁觉得自己的病症缓解了。
去接程佐印回家的路上，左旁想，等一下可以奖励程佐印一个印在额头上的亲吻，过分一点，亲在耳垂上也不是不行。
可当程佐印进入了左旁的视线范围，左旁看到他的肩膀被一个男生揽着，那个男生几乎整个人都靠在程佐印的身上的一瞬间，左旁又变得空洞起来。
是不是这一趟应该让司机来，而不是自己。左旁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走向程佐印去帮忙的时候这样想。
把人弄到车上，放在后排的座椅上，程佐印上了副驾驶，坐在左旁的旁边。
左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后烂醉的男生，朝副驾驶探过身子帮程佐印系安全带，借着这个姿势贴近程佐印的耳边问他：“这是谁？”
“左先生，他是我的班长，”程佐印很小声地回答左旁，靠在左旁的肩膀旁边，用气声和左旁讲话，“他喝了太多酒走不了路，大家都走光了。可以把他送到学校宿舍吗？就是我从前住的那一栋。”
左旁看了一眼程佐印。青春，漂亮，那双湖一样的眼睛看左旁，有一点点藏在眼尾里的媚，像是带了深情。
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左旁摆正了身子，在驾驶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把车子发动起来，朝学校的方向驶去。
坐在后头的班长看到左旁偏过身子，也终于看清了左旁的脸。他心里那些猜疑落到了实处，加上酒Jing渲染的悲伤，压得五脏六腑都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