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公司里冷清了下来，这个办公区就只剩下左旁和站在左旁背后偏左一点位置等着左旁指示的助理两个人。左旁感到冷，把手臂上的外套从手臂上拿下来，慢慢套在身上，整个人有点没有力气了，他还是强迫自己提着劲儿把手臂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左旁叫住了助理，说麻烦他联系一下司机，然后他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助理说好，从兜里掏出手机去一旁和刘治打电话。
助理和左旁呆了一天，公司忙，左旁忙，助理也跟着忙，现在已经是满脸的疲惫，刚刚在一旁就等着左旁安排完工作，说什么时候他可以走了，然后打算回家冲个澡，好好睡一觉。
但是在左旁面前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提出自己的疲惫，公司里也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这几天左旁有多辛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嘴上不说，但是实打实的大家都拿出了行动，也拼了命的工作。
打完电话，助理看着左旁不太舒服的样子，犹豫着问他要不要去办公室躺一会儿。左旁的办公室里有个小休息室，白色的墙面上镶着一道门，门也是白色的，不太留意的人不会知道那里有一扇门，只有稍微注意一点才能看到有一块微微凹进去的地方，一个泛着银光的把手从平滑的门板上突出出来。
左旁抬起头看向助理的方向，眼底里有一点迷茫，像是没有认清对面是谁的样子，过了两秒钟之后和助理道谢，说不用了，他坐一会儿等刘治过来了他就走。
助理只好点点头，在公司里走了一遍。今天是周末，做保洁的阿姨今天不来上班，他就绕了一圈儿去看哪里还有什么不整齐的地方稍微收拾一下，把茶水间的饮水机的电源按掉，灯也关掉了，又过来把手放在办公区灯光控制的开关上，询问了左旁的意思之后将办公区的灯关掉一半，最后和左旁打了个招呼也下楼了。
左旁坐在泛着白光的那一半里，身后是员工的工位和暗下来的一半空间。
时间仿佛停滞下来了，吸进去的空气是沾了灰的粘腻，是冷的，经过发着热的肺部循环一圈儿出来，变成了接近38摄氏度，之后没多久又变成了冷的，和吸进去的一样冷，怎么也暖不热。
停下来之后左旁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又什么都会想到一点儿。他想着公司的资金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总觉得还没完，可能是脑袋开始疼了，左旁想着想着就分了神，想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床边的药盒和缺了两颗药片的那板药。
想到半夜的时候程佐印给他烧了开水，喂他吃药。
本来连着吃才会好的快一点，但是他怕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早上的时候就没有吃。
现在头疼起来，才想起来应该把药揣在兜里带过来的。
刘治的公寓离公司的地址不太远，没过一会儿就给左旁打了电话。左旁坐在椅子上几乎已经是单纯的在发呆了，一阵铃声突然从面前财务助理的工位上响起来，屏幕亮了，照亮了的一小片地方贴着财务助理的便签条，小姑娘的字写的很规整，上面写着每天要喝八杯水。
左旁吸了一口周围的空气，才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刘治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已经在公司楼下了，什么时候他下来随时可以走，如果时间久的话他就把车子先停在地下车库。左旁一只手拿了电话，另一只手扶着椅子的塑料扶手站起来，和刘治讲他现在就下来，让他再稍微等一会儿。
挂掉电话，左旁走到办公区灯光控制开关的旁边，把仅剩的一半光亮也关掉，把八杯水的便签条关在黑暗里。手机被按亮了屏幕拿在手上，在黑暗里微弱的提供着有限的光。
等电梯到了这一层，左旁就把屏幕关掉了。关掉的时候不小心瞟到了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按下一层的按钮，电梯下坠带来一阵的失重感，然后下降的速度慢下来，稳稳地停在了一层的高度。
电梯门就在面前自动打开，左旁没有想到，周末晚上八点的办公楼里，除了自己和保安之外还会有别的人在。
刚放松了不久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整个大厅最亮的地方就是画着荣万公司标志的那面墙，公司的名称处从上面和下面分别用小圆灯打了光。
那人就坐在那面墙不远处前台旁边的红色圆凳上，一只脚蹬在凳子的横档处，另一条腿垮着，脚搁在地面上，借着点“荣万”的光，捧了一本书在看。
听到电梯这边传来了声音，那个人从书里回过神，抬起头来朝左旁这边看。
忽然左旁就又放松了下来，他认识这个人，于是唤他：“阿印，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