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都有些怪心疼的。
我们也是这时才知道,闷油瓶那沉默的脑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站在我的角度,我当然认为自己才是那个正确视角。再加上重生后,也只有我记得上一个世界的事情,当然会想当然地觉得,我吴邪才是那个可以评判世界标准的人,青铜门都是以我为中心的。
而闷油瓶的想法跟我一样,他也是拥有物质化的人,而且拥有力量的时间比我更久,待在这里的时间也最长。
再加上他对物质化的能力极为熟练,会不会衍生出什么新功能都不一定,他一个人在门后的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什么,除了闷油瓶自己外,谁也不知道。
也许他会因为寂寞,幻想出一个我和胖子,幻觉中的我们铁三角终于聚集,就像以前那样陪着闷油瓶上天入地。
可能这些都是闷油瓶觉得,非常美好的日子。
我一直都在想的,是我怎么怎么样,却没有注意到,闷油瓶怎么怎么样。
他能提出这个想法,是不是也就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闷油瓶他是真的也跟我一样,在怀疑他自己的,还有我和胖子的真实性。只是两者唯一不同的是,我怀疑的是死过一次的他们,到底还算不算是我认识的张起灵、王胖子。
而闷油瓶怀疑的,是我和胖子到底有没有,真正地来过、存在过。
就像古代有个故事里说的,说有个人天天做梦,而且梦到的东西都非常逼真,梦做得太久了,到最后连那个人自己都搞不清,他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里。闷油瓶是不是也跟故事里的一样,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构世界。
他跟我害怕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方向,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但本质呢,却又是一个相同的问题。
胖子深吸了口气,劝慰道:“小哥你放心,我发誓我们是肯定来了的。”
“大队伍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同志。”
闷油瓶表情淡淡,他用一种“老子不信”的口吻反问:“你怎么证明。”
我和胖子莫名其妙,胖子问:“证明什么?”
证明自己真的来过青铜门?难不成要我们现场掏出当天的火车票,才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这,我连忙去翻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那些票据还在不在身上。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来问我,让我好好回忆一下上山进门的全过程。
我翻找在口袋里的手顿了顿,知道这人肯定是有什么主意了。我能隐约觉察到一点,但还没完全摸透闷油瓶的套路。
为了不暴露自己此刻的**,我硬是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老老实实地把我跟胖子小花坎肩他们,怎么上山、怎么打鸟杀虫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在我讲述的期间,胖子略显迷茫地看了看我,还看了看小哥,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显然胖子是弄明白了什么。因为我能感觉到,胖子已经跟上了小哥的节奏,他甚至还会在我讲故事的半途中,随机插播几句自己当时又在做什么的注释。
可我对此还是一头雾水,更想不通的是,胖子什么时候脑瓜比我还好使了。
而闷油瓶听我们俩讲完后,表情也没变得多乐观,又问我们,上山进门的全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这,我就很想反问他一句,依您老人家觉得,青铜门外面有什么是不奇怪的。正常人看见个大型蜒蚰和人面鸟,都会觉得世界末日到了好嘛。
心里好笑归好笑,我还是很认真地配合他想了想,发现还真有一个,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就道:“其实我在门外也做了个梦,梦里面出现了好几个我,都是不同时期的自己,梦里的我们在互相残杀,杀意非常明显,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然后门开了,我看见门里全是石头像,黑眼镜他跟我说那些石头像都是你……”
闷油瓶这时打断我,问:“他也来了?”因为我之前的故事里,从来没提到这个人的事情,所以闷油瓶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又会冒出来个黑瞎子。
我解释道:“他没来,我说了我只是在做梦。”
“真的是梦吗?”他又继续问。
我被他逼问得头皮发麻:“不是梦还能是什么。”我敢肯定那就是梦,我当时冷得快死掉,整个人都陷入了半休克状态,人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做几个梦太正常不过。
闷油瓶不依不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嘿,我心说,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就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希望,那些不是梦一样。”
闷油瓶被我这么一说,他反而还无奈道:“我不希望。”
胖子这时也忍不住,教训我说:“你还没冷静下来吗?要搁在平时,你早就反应过来了啊。”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我看着胖子,眼神疑惑道:“敢问你是有什么高见?”
胖子摇头就说:“小哥想看的,不是你的故事,而是你这整个记忆的真实性和逻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