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半晌,小溪主动示好,“小的心神不宁,才会冲撞了殿下。”
容虞微微地扬眉,“为何心神不宁?”
“前一日,跟随流云大人去办事,不小心把王府配发的行走令牌弄掉了。”行走令牌是方便下等宫人在宫内行走设置的,那块小溪当仆人时用的令牌正面就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大字,“东宫洗沐侍从”。
容虞面色一沉,捏着小溪的小脸,打量着,“应该并非有意为之吧?”
“小的哪敢。小的不敢自寻死路。”小溪惶然回应。
容虞没好气地冷笑,下塌草草将外衫挥身穿就,“查这案子的李司呈,可不是好惹的。怨不得今天他上来同我递话,话中有话,Yin阳怪气。”
小溪不知所措地坐起来,也想巴巴地跟着起身,容虞君射过来一记箭眼,“在上面跪着。”
小溪也只能照做,像被烧透了的小白菜似的恹恹跪在被子上。他只看得容虞君从隐蔽处拿出了一盒匣子,又勾了只工笔画,才缓缓步回塌下,心里的吊桶一时七上八下。
“你倒坦诚得及时,还能捡回来一条命。”说着将东西丢给小溪。
小溪拿起匣子一闻便知是有毒。
容虞君淡淡道:“李司呈这人武功难测,性格又雷厉风行,今夜不解决他这个找问题的人,明日必然问题找上门。去杀了他,不然明日等着给自己收尸。”
小溪连忙慌慌张张穿衣服准备出发。
容虞见他这种模样倒促狭道:“他应该在礼佛死。孤预祝爱妃成功。”说着他轻轻吻了一下小溪的左脸颊。小溪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礼佛寺里除了诸位高僧就是那位“闲云野鹤”般的大皇子容鉴了。
传闻容鉴有一颗慈悲心,前两年外游见百姓日子凄苦,年岁微薄,实属不忍,故立志在此礼佛三年,为万民祈福。
如今眼看着三年期再过一月将满,这位皇子怎么还俗又成了大事。既有如此功德,还俗后是否该成为第一位立王的皇子也变为坊间一时的热门。更何况这位大皇子虽非嫡出,其仍是皇帝尊贵的长子,其母是长盛不衰的宠妃,其外祖乃二朝元老,官至太宰,朝中门生数百,身份亦属高贵,一旦其母成为继后,那嫡长子和太子到底该是谁呢?这便另说吧,已是禁忌话题了。
小溪了解到的目前北夏宫廷的局势,大概如此,所以容虞君这皇位能不能坐上眼下还没个准数。
小溪到寺内,偷偷摸了半圈才发现了李司呈的踪迹。
他正在湖心小亭上与一位黄杉沙弥下棋。
那沙弥眉目开阔,鸿星在身,通体贵气,却还蓄着黑发,便是那位大皇子了。
小溪静静趴在附近一棵老槐树上,倒也不怕泄露踪迹。
大皇子好像发现小溪了似的,突然朝小溪这边露齿一笑。
李司呈一看,也不含蓄,大呼“来者何人?”,飞扑过来。
小溪只察觉一阵掌风虎虎袭来,吹得他左颊生疼,他向后折腰,足在枝丫一点,便躲过攻击,滑向湖心。
小溪眨眼便来到了大皇子容鉴所落座之地。
桌子上黑白两色交战正酣,不过黑子显然已对白子形成了包围,不多时便会满盘皆输。
大皇子容鉴手执黑子,盯着小溪笑得意味深长,不蒙面的刺客倒是少见,看样子该是朋友。“不知美人深夜来此作甚?”
小溪嚣张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令牌,“拿回我的东西。”
容鉴笑得更乐了,“请便。”
小溪正要去拿,那李司呈当然不乐意,便来夺。
你争我抢,一时两人难分伯仲。
容鉴悠哉地喝着茶,在战局中显得置身事外。
小溪看这李司呈越看越可怜,看样子想要他命的人真不少。
李司呈一个转身的功夫,小溪抓住机会,将袖口直往他的鼻孔怼去。
在衣袖子里面,他早藏了一把毒粉。
果不其然,那李司呈立马变了脸色,跌跌撞撞竟扑通落入了水中。
亭中许久不再有动静,待湖面的涟漪也渐渐平静了,容鉴才点评道:“美人你胜之不武啊。”
小溪在容鉴对面坐下,一派温和,“容公子好,在下姓玉单名一个溪字。”
容鉴有时候也不得不赞叹自己眼光的毒辣,毫不插手,随意牺牲一个小官员,换得一位盟友的投诚真是再好不过了。“玉?世代守护那个秘密的玉氏?”
小溪颔首,“是的。容公子愿意合作吗?”
容鉴笑笑,“你知道孤要什么?”
小溪也痴笑,“皇位,天下不是吗?”
容鉴摸着下巴,习惯性地念了句禅词,“善哉,善哉,却是孤不清楚美人想要什么。”
“换安顺候一世平安喜乐。”
容鉴又念叨善哉,“这是自然。孤不像孤的弟弟凡事赶尽杀绝。”
两人商谈许久,很快天便蒙蒙亮了。
小溪见如此,便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