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津回家冲澡后,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在满室充盈的琥珀香中沉沉睡着。
他已经有两周没睡好觉了,头疼的厉害。此刻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睡的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光线一束一束看的分明,照进卧室内,尘埃颗粒于光热中交织起舞。黎津站在落地窗前,顶楼的视野开阔,草木颜色一新。
明明刚刚睡的很好,黎津却想要不要把家里的玻璃换的更厚一些,把所有的自然噪音全部隔绝在外。这本是去年的计划,一直搁置着,现在却迫切的很。
他淡淡扫过床头放着的玩偶橘猫,忽然觉得难受。有些东西随时可以换新的,有些却再也找不到了。
煮了面条,黎津吃的不太专心,只看着电视放的纪录片发呆。一口一口吃的也慢,耗着时间。好不容易吃完,又慢吞吞把碗洗了。
终于静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摆设是简单的,黑白灰三色为主,极致简约。空气中充斥着熟悉的琥珀味,让黎津觉得这里是被填满的,每一个分子都是,就像那个人还无处不在,尽管偶尔,他面目模糊不清。
深深吸了一口气,黎津走到熏香加shi器旁,手顿了顿,干脆利落的关了。而后又把水囊取出,洗干净,换了新的白水。陈列在书房柜子角落的各式信息素替代品被黎津搬到了储藏室的深处。
黎津曾想过很多次戒断,但没有成功,念头一生出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怎么舍得?
刚从阳淮回来,他觉得颈后不间断作痛,去看了医生。检查说腺体健康,只是灼烧需要治疗。每夜沉在梦魇中,消瘦下去,最后在朋友的建议下找到了周文辰。
一开始听到周文辰的建议,他简直欣喜若狂。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还可以有物品替代这种味道?
可寻找这些东西困难重重。一般的替代品是药剂或者注射针剂,只有进入体内才能发挥效用,信息素的味道是不可以直接被提取的。几经辗转,他找到了“信息素管理中心?”下属的一个科研所,用巨额投资作为科研经费扶持他们正在进行中的相关项目,让研究所为他研发“琥珀味”信息素替代品,包括Jing油、香薰等等。目前只能做到70%的相似。
黎津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也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他会在这种味道中沉沉睡去,会在充满这种味道的家里寻找安稳宁静。他有时候好像想不起一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挺好的。
但他错了。这种气味环境,让他的潜意识不停的被唤醒,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一段失望又绝望过往才是真的。信息素真正躁动的时候,是任何替代品都解决不了的。
周文辰说的对,难道今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煎熬吗?长痛不如短痛...一年后的现在,正是恰当的时机。
只是,黎津下意识仍然不愿意丢弃这些。他心道,好歹这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他也没有打开窗户,驱散最后一丝气息。
适应需要勇气,也需要时间。
没有这些东西,也要好好活。
...
黎津本以为周末可以留些时间适应信息素替代品的戒断,那种浑身**百爪挠心的感觉,放任自己不去晨跑。但周日一大早,被投资部经理打电话叫醒。
“黎总!您今天恐怕得来公司一趟!”马博远声音急切。
“什么事?”黎津沙哑道,显然昨夜睡的不太好,情绪萎靡。
“记得去年10月的项目吗?鸿鹄开发的‘金颜湾’,质检出问题了!”
黎津一惊,翻身起床,“怎么回事?”他飞速洗漱,一边听马博远跟他说明情况。
鸿鹄地产是z市的老牌房地产巨头,开发的金颜湾住宅区在去年十月进行三轮融资,明达基金当时正陷入另一个项目的亏损中。金颜湾的项目保守稳健,黎津很看好,公司专门为这个项目设立几支基金,投入不少。现在居然在一次验收时出了与承重有关的质量问题。
“这个性质非常严重,虽然暂时被钟氏那边压下来了,但很有可能整个项目会被推掉重来...而且,质监局那位...”
马博远没有继续说下去,黎津明白他的意思。那位领导的资产也通过明达基金,压在这个项目上,传出去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
黎津赶到公司的时候,赵蕾,马博远和金奕晖等几个高层都集中在会议室。
玻璃幕墙覆盖着的会议室,周围没有金融中心其他的大楼遮挡,光线充足,窗前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此刻,无人有闲情雅致欣赏,都面色冷凝。
“黎总。”赵蕾迎着黎津,把一份文件交到他手中。
黎津翻着,走到会议桌的上首坐下,“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们怎么打算?”
“副局的秘书已经跟我联系了,他说要尽快把他摘出去。这件事压不了多久...”赵蕾道。
“把他摘出去?说的倒轻松。”马博远不客气道,“又不是只有他一家。”
“但是他是明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