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最近工作忙吗?”周文辰端着热咖啡看向一旁的黎津,蒸汽把他鼻梁上的眼镜蕴的模糊,他吹了吹,轻抿一口。
“老样子。”黎津用毛巾胡乱擦着shi了八成的头发,迫不及待用桌上的咖啡杯暖了暖手,“文辰,你泡咖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感觉几个月前还没有这么香。”
周文辰笑笑,“行了。好好擦一擦头发吧,等下这样出去也太没形象了。”
黎津随意甩了甩半干的头发,没太在意,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品着咖啡。视线往对面的落地窗外看,一楼露台上摆的花草被春雨打的蔫了头,脆弱的在风中不停摇摆着,却不减倔强的艳丽。他正是冒着一场雷雨按时赶到。
周文辰的心理咨询室在互联网公司云集的新区内,一栋写字楼一层的角落。室内面积不大,厨卫都有,还隔出一个私密的小房间,作休息室。办公桌摆在靠墙的巨大书架前,平时就他一个人。房中心有张巨大的圆茶几,周围围了一圈软沙发。莫兰蒂色系的装修柔化了房间内刚硬的线条,整个环境温馨又舒适。
周文辰并不直接进入正题,而是看黎津慢慢把一整杯清咖都喝完,等他主动开口。
可过了约有十分钟,黎津一动不动的捧着空杯子,神情一点点凝住,望着窗外的雨幕。
“黎津。”周文辰轻轻道,“你没睡好。”
“唔...”黎津终于把空茫的目光对准了他,“嗯。又到3月了啊...”
周文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初春时节,万物萌芽。潜藏在皮囊之下,涌动在血ye中的信息素开始发躁。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声色世界,可以被捕捉到的气味成千上万,纷乱复杂,甚至可以融入细胞之中,成为究极享乐的因子。但对于黎津来说,却单调的可怕。
周文辰似能感同身受,“做梦了?”
“嗯。”
“梦到什么了?”他知道黎津不愿回忆,仍需要了解他现在的情况和一年前,和半年前有什么不同。
“雷云。这和以前一样。而且会感觉到疼痛...就像有人在用针扎我,触电的那种感觉...”黎津抿了抿唇,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
“醒来之后呢?”
“还是隐隐作痛。”黎津不自觉按了按自己后颈,腺体的位置。
周文辰视线跟过去,看见腺体左侧一公分的地方,有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浅色伤疤,是被强力电击棒击伤后留下的印记。愈合多时,总有些感觉是抹不去的。
“你住的高,但离雷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不用担心。”周文辰语调显得轻松,“可以适当加大运动,会让你睡个好觉。如果可以的话,最近把你房间里面那些信息素Jing油都撤一撤。那些东西在你潜意识里留的太久了,尤其是春季,激素水平比较活跃,又是...这段时间。最好,借着这个机会,慢慢戒了。”
“文辰,”黎津苦笑,“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那种味道,我会觉得,根本就不像活着。”
周文辰垂了眼眸。他知道自己的建议残忍了一些,但这确实就是一切的根源所在。“今年是这样,明年呢?以后呢?你永远不可能逃开这个时节,这个月份。一直靠那些吊着吗?那就像活着了吗?”他的语气没有很严厉,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晰。
黎津没有答话,有些丧气的样子。
周文辰起身,从他手里拿走了空杯子,添上热水,让他冻的冰冷的手捂着。
周文辰坐的离他近了些。黎津周围的沙发沉下去几厘米,把两个人同时包围在一个凹陷中。周文辰更加清晰的感觉到黎津攥紧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信息素随着他压抑又急促的呼吸一点点扩散开来。“你不怕雷云,也不怕电,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再对你出手,住的地方也很安全。你只是放不下。现在,你把身上带着的那瓶替代品Jing油给我。”他伸出手。
黎津呼吸一窒,放下杯子,双手在身前交握。
过了好几分钟,他咬了下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把手放进大衣的口袋,在里面又不舍挣扎了很久,半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试管瓶,与小拇指差不多形状,瓶盖上还带了一根塑料棒,方便闻嗅。
周文辰摊开掌心,一直等着他。
黎津又定定看了瓶子半天,才交到周文辰手里。
周文辰把那个瓶子放进自己的口袋,“你看,也不是很难。你可以做到的,对吗?”话是这么说,但他分明看见黎津的眼神还是一刻都没有从那个瓶子上离开,直到瓶子消失。
周文辰内心叹了一口气。黎津对于这种琥珀味omega信息素替代品的依赖几乎是到了病态的程度,为此专门投资了一个信息素替代品研究所,部分用以研发和生产更接近于那个人信息素味道的产品。他家里也是随处放了那种信息素的香薰等等替代品。
黎津表面不说,但是作为他的心理咨询师,而且是最熟悉的咨询师,周文辰深刻理解他的执念。这源于他罕见的“信息素低敏症”。
这种症状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