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泠那一段经历,沈子契虽然能想象到兴许会有人拿来做文章,但到底是没料到第一个说出来的竟是沈未晞,还是以那样颠倒是非的恶劣口吻,就在吴泠面前。
所以几乎立刻想起吴泠曾经一个人绝望到跑去荒山野地终结此生,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合该受人唾弃,才在赴死之余不忘亲手剜掉身上的难堪印记,沈子契怕得心跳都快停了。
尤其不久前,医生刚刚告诉他吴泠至今仍然存在着极为严重的心理问题。
“忘了吗?”
沈子契一边不自觉地将手移到吴泠腰后收紧,一边又不安地问道。
“……”吴泠脸色微微泛红,仰头摸了摸刚被他揉过的地方,嘴角明显忍不住抿起来,双眼格外锃亮,看着他认真点点头。
沈子契此时并不懂吴泠眼底不同寻常的光芒源于什么,只稍微放下心,便又倏地抬眼,眉心紧蹙地看向神情似是一阵恍惚的沈未晞:“刚才那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
奇怪,太奇怪了。
沈子契就突然觉得,沈未晞能打听到关于吴泠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像是她自己可以办到的事。包括方才他被沈未晞激怒后身上出现的异常,发生在这个节骨眼,都好像与沈明秋这次出事脱不开关系。
然而就在他想要继续询问时,只见沈未晞脸色苍白着看了他半晌,竟两眼一翻,忽地倒了下去。
“沈未晞?”
沈子契先一步上前,紧接着许景行和吴泠也急忙过去。
“这是怎么了?”眼看到沈未晞的头磕在沙发一角都磕破了皮,沈子契排除她装晕的念头,又急得“啪啪”拍她的脸,“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沈子契摸着沈未晞冰凉到吓人的额头心里咯噔一下。
这他妈哪里是正常人的体温?
猛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沈子契下意识看向吴泠。
就见吴泠显然已看出来什么,一脸愕然瞪了沈未晞片刻,不等沈子契问出口,就一把拉过沈子契的手。
放进自己嘴里。
“……”
沈子契只觉指尖在温热柔软的口腔中冷不丁一阵刺痛,激得他好悬没叫出声,随即被拿出来,迅速朝沈未晞额间稳稳一点。
一小块殷红的血迹沾在沈未晞的眉心。
“干什么?”沈子契脱口问道。
“她身上的东西被吓坏了。”吴泠余光瞄了一眼许景行,似是担心他没有听过这些邪乎言论而接受不了,就含糊道,“需要你……安抚。”
“什么东西?”沈子契却心知许景行对这些多少有所听闻,便没有顾虑太多。
“……”吴泠紧盯着沈未晞,直到看见她毫无血色的嘴唇慢慢回转,才终是松一口气,但仍十分凝重道,“我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种煞,现在比较危险的是,这东西似乎在她身上很久了,几乎和她融为一体,所以非常不易察觉,也才在重伤的时候,连带她一起遭了殃。”
说着,吴泠又以手背感受了一下沈未晞的体温:“她现在即使恢复正常人的温度,却还是不能醒过来,要看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的爻珠不在,如果在的话,兴许能试一试强行将它剥离——”
“她身上的,就是你之前感受到的那一个?”沈子契突然问道。
他想起先前吴泠朝沈未晞扔西瓜皮的一幕,后来他问过林隽,按林隽的说法,当时沈未晞身上只是没什么伤害性的桃花煞。
“不是,”却见吴泠答应着,小心翼翼看了看沈子契,“我,我与你说过,之前她身上的,很像无极鬼煞。可现在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叫不出它的名字。”
沈子契闻言愣了一下。
那现在这是什么?怎么跑到沈未晞身上的?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吴泠确实在他下去基地的时候提过无极鬼煞的事情,但因为涉及那晚他和林隽的对话,他担心暴露什么,就不怎么客气地给他打断了。
可是,林隽不是说了那只是桃花煞?他也确实曾差点着了他的道,怎么可能是无极鬼煞?
而假如吴泠说的没错,那林隽——岂不就是最有可能害沈明秋破坏基地的人?
沈子契心下有些难以置信地想着,他与林隽相识虽不算久,但他那么一个大明星,有什么理由卷到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里?
所以说,沈子契倒也很快理出重点——林隽和吴泠的话目前看来是相互矛盾的,而且仔细想想,矛头指的都是对方。
沈子契看向吴泠的视线又严肃起来。
却也不是因为纠结谁是谁非。
而是吴泠像是意识到沈子契在考虑什么,竟刻意避开了沈子契的目光,也没有再说下去,只转头问许景行:“那个,请问家里有创口贴吗?”
一边说一边扫过沈未晞刚被磕破皮的额角。
“有。”许景行则显然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某种怪异气息——主要是沈子契针对吴泠,就边说边往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