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应家三郎
自从在李必的书房瞧见那张写着小字的水纹纸后,裴盏的心情彻底郁闷了,也不知为何,好几日都食欲不振,懒懒的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檀棋也觉得奇怪,只当她是这几日身体不适,并未多想。
小姑娘躲李必,李必多少也察觉了几分,忍了几天,白玉盏的小杯子在掌心里把玩了会儿,李必抬眸对着站在一边的檀棋说:“去把裴盏喊过来,我问问她刘家书肆的事。”
檀棋微微一愣,点头应道:“……喏。”
“公子。”裴盏微微俯身,恭恭敬敬的向李必行了个礼,看到他抬手示意她坐下时,屈膝跪坐在离李必一臂远的地方,低垂着眸子避开李必的眼神。
李必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了眼拂尘,说:“刘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我们派去保护刘家人的暗卫的确有收获,应家人坐不住了,来了两个,一个逃了,一个扣住了。”
“让崔林和你一起去。”
裴盏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侍卫头子,她一点都不想和他一起出去,那人简直就是李必的最忠实的守护者。
她有些不情愿,抬头看了眼正看向她的李必,满腔的不情愿却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咬咬牙,应了下来。
“那我现在去找崔林。”小姑娘捋了捋自己浅绿色的裙摆,福了福身,准备告退,李必盯着小姑娘浅绿色的衫裙,这是他前段时间请的师傅为她和檀棋做的衣服,浅绿色的衫裙,配以白色的狐裘,是他看过后一眼就定下来的,水嫩水嫩的浅绿色清新自然,衬得小姑娘愈发水灵。
“等会儿。”李必指了指她身上的衫裙,说,“去把衣服换了。”
裴盏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刚穿上的衫裙,不满的瘪了瘪嘴,说:“喏……”
一脸淡漠的崔林抱着他那把名叫“月颂”的唐刀,严肃的看了裴盏一眼,说:“太慢了。”裴盏瞪了他一眼,在这位把“月颂”当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面前,她好像恢复了些许活力,拍了拍自己胡服上的绣纹,说:“我原来的衣衫不适合去见那人,公子便准我去换了一件。”
“也是。”崔林牵过让人准备好的两匹高头大马,将一匹交由裴盏,利落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开,裴盏无言的反身上马,她怎么觉得崔林看她的眼神明明就是“女孩子家的衣衫的确不适合做事”“女孩子家家的就是麻烦,还不如他的月颂来的轻便”。
裴盏扯了下缰绳,跟上崔林的马匹。借由刘家书肆,他们将抓住的刺客关到了平康坊的ji院里,这是裴盏的主意,应家三郎,应林经常回去平康坊的女支院,这种光明正大的索求掩盖了他喜好幼童的事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家书肆被人明里暗里的监视了起来,裴盏之所以会将这人囚在那女支院里,还有个原因……
那个刺客是个女的。
“非衣公子~”
“非衣公子,今儿还带了为如此……俊俏的爷呀~”女支院的妈妈很快就迎了上来,随口就招呼了两个漂亮的女子一左一右贴到裴盏身边,不过在她们贴上来时就被崔林用月颂挡开了,男人高大冷漠,虽然长相俊俏,但那一身寒气就足够让人退居千里之外。
那两位漂亮的小娘子瞬间就作着委屈的架势,离崔林远远的。
裴盏瞧见他这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忍不住弯唇笑着调侃:“‘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李太白笔下的美景美人,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崔侍卫。”
她本就是美人相,今天将墨发全部竖起,活脱脱的一位俏公子,眉眼间却带着少女的娇俏,那双圆溜溜的鹿眼看的崔林动作一滞,僵硬的别开视线,可这暖香阁里到处都是莺莺燕燕,露着香肩美|ru的女人满眼都是,甚至还有女人冲他抛袖子。
“妈妈,那天交给你的女子呢?”裴盏指尖拨过那一小碟核桃仁,眼角扫了眼嘴角紧抿的崔林,笑道,“妈妈,你给我备壶清茶,几碟清口小菜,送到那位的房间里。”
妈妈很有眼力见的离开隔间去吩咐侍从去准备裴盏要的东西,崔林这才稍微放松的屈膝坐到裴盏对面,却依旧是抱着双臂,闭着双眸,一副“内心清净”的模样,裴盏笑着给他倒了杯水,说:“你别一直这样,这是暖香阁欸,有多少人想进来瞧瞧都没机会。”
“呵,这种机会。”崔林嘲讽的一笑,屈指将裴盏倒的水推开一些,“这种地方的水……”
裴盏瘪着嘴,将捏在手里的一颗核桃仁丢进他的琉璃水杯里,低低的骂了句“死木头”。崔林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裴盏倒是直接瞪了回去,她才不怕他。
“哦呦,非衣公子,你送来的那女子还真是不太好调|教,瞧瞧那小腰小脸蛋的,调|教好了绝对可以和我家的烟儿比上一比。”妈妈将二人引到后院的小隔间里,崔林不动痕迹的打量着这普普通通的小房间,看起来,有些许身手的刺客都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