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七月,地表超过40°,手机已经显示42°,天气预报仍坚持35°,叶柏青一边把车钥匙交给池景一边嚷嚷要高温补贴。
叶柏青:“小景,你微信问问程程,他们气象部门到底怎么想的,照实播报,咱们停工休息休息多好,人都热成傻子了,怎么为华夏复兴奋斗。”
池景:“想多了,姐姐,真的停工才影响华夏复兴,多几个傻子无伤大雅。”
叶柏青:“当领导的就是心黑,看你在傻子与产值之间的取舍就知道,老王把你提上去用心良苦。”
池景:“少废话,赶紧上车!接人要紧!嗳?怎么ABS灯一直亮啊?”
叶柏青:“放心,刹车能用,你看我都开过来了,就是空调不好使。”
“你个大傻子!”池景内心涌起波澜壮阔的傻浪。
俩人奔到机场,仿佛用汗水洗了个澡,叶柏青说空调好坏取决于车的心情,池景觉得是车看出她俩傻故意搞事情,在市中心诱惑性出些冷风,出了二环就开始启动桑拿模式,想换车都来不及,只能驾驶桑拿房一路向前,不由得让人想起前些天接触的地产商,看房时给些好脸色,交了定金就成俎上鱼rou,除了躺着等别无他法。
天色渐黄昏,透过机场的大玻璃看到天边涌起团团云朵,太阳被含住,一点点被咽下。
“池景,你看,是不是那俩?”
顺着叶柏青的目光,池景的眼睛抓住两个女人,一个棕色头发挽着丸子头,一个黑色长发顺垂过肩。丸子头带着墨镜挡住半张脸,一身白色束腰纱裙,高跟鞋有节奏的作响,黑长发正在打电话,一个轮廓清晰的侧脸,耳垂闪着亮银,淡蓝衬衫,黑色西装裤,高跟鞋。黑长发挂了电话,抬眼看到池景,面色一顿。池景也愣住了。
“是她!付渲!她回来了!” 人流在眼前往来穿梭,池景的目光狭长悠远,看着记忆里最熟悉的陌生人想起从前。
二中并不是最好的高中,却迎来了两个学霸,一个是正儿八经第一名录取的,一个是一中调档过来的,前者是池景,后者是付渲。池景的成绩可以进一中,只是那时外婆病重,二中离家近方便照顾,所以选择就近入学。至于付渲,没人清楚她为什么放着最好的教育资源不用辗转来一所名不经传的学校。入学前,许多人在班级群里打过照面,池景感觉付渲是典型富家女,付渲猜测池景就是个书呆子。
军训时,俩人被安排在一队,同吃同住同训。
青春期的女孩子开始发育,付渲总是玩味的偷瞄池景,有一回偷瞄被逮个正着。
“我好看吗?”池景有些郁闷。
“A4,不错。”付渲也没回避。
“A4纸?羡慕我腰细?”池景追问。
“是平,分不清正反。”付渲笑逃。
......
池景真正仔细观察付渲源于一次意外。
训练场上的教官是军营里的列兵,看起来刚刚结束列兵军训还没虐过瘾,一副报复天气的黑炭脸伴着报复人生的暴脾气,日常训练搞起末尾淘汰惩罚制,新同学哀嚎不止。
池景这支小队带队教官耳朵骨上有颗大黑痣,不细看还以为带着蓝牙耳机,同学们私下叫他“黑牙”,叫着叫着,变成了“黑鸭”。“黑鸭\"同志耳聪目明,不知从哪听说自己多了个并不雅观的诨名,也没生气,只是给末尾淘汰制多添了两个名额,其他小队淘汰一个,“黑鸭”小队淘汰三个。
这天站军姿,每人脚上放了砖块,一天下来不仅腿抖,整个人都抖,快结束时大家铆足劲儿站,屏住呼吸保护脚上的砖块,生怕沦为倒霉的淘汰者。第一块砖头落地,众人边庆幸边紧张,第二块砖头落地,胜利在望,终于第三块砖头“啪叽”一声,以与众不同的姿势滚出很远,幸存者们内心猛然舒展,同时也望向落砖人,不,是踢砖人。
“池景,想挨罚就直说,还有力气踢砖,看来训练强度不够,抱着你的砖,绕场5000米,所有人等你吃饭。”“黑鸭”同志板着脸说,“向左转,跑步走。”“黑鸭”转头发现另外两个淘汰者怔怔地望着自己,接着输出指令:“你们俩看我干嘛,要怨就怨那个有力气踢砖的!不用抱砖了,跑步走。”
大部队渐渐散去,食堂方向传来歌声,训练场上只剩下一队人,还有三个绕场跑步的黑点,一个在前,两个在后。“黑鸭”的声音隐约传入池景的耳朵:“饿了吧,我知道大家都饿了,本来2000米是淘汰惩罚,但你们太骄纵,挑战军人的权威就要付出代价,5000米仅仅是个开头,不管黑鸭白鸭,把你们坏毛病改掉就是好鸭。”
悲催的一天在颤抖中安静下来,一队人围着凉掉的饭菜默默消化复杂心情。食堂的四方桌配着四条长凳,两人坐一条刚好,池景身边没有人,自己坐一条舒服些。展展腿,拿起筷子夹菜,怎么手不听使唤?盘子里的白菜两次从筷子中滑落,大家目光袭来,尴尬滋生,池景默默的拿起勺子挖米饭吃,不想抬头,不愿抬头,更不想再尝试夹菜。吃着吃着,突然碗里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