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白,万物开始蠢蠢欲动。
耿衡着阿落前来唤犬戎。
“姑娘,醒了吗?”阿落并不知将军一早唤醒兰姑娘所谓何事,只见将军一身常服立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嗯,醒了,进来吧”,犬戎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她在睡之前好生默想了另一个自己在书本上学过的如何勘察水源,不过以前都是纸上谈兵,如今真要学以致用,倒也有点不安,不过她现在倒会自我安慰了,不管在哪个时空哪个时代,脚下这片土地的模样总归是一样的。
她撑起身子来,长发垂在脸颊两侧,许时刚起床的缘故,脸颊上还有两朵浅浅的红晕,眼睛懒懒的睁着,一张小嘴撅着,犹如两颗樱桃就要滴出水来,整个人婉转妩媚,有着和平日疏离完全不同的烟火气。
阿落顿了顿,对犬戎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她赶紧给犬戎洗漱,正准备梳头的时候,犬戎却自己从脑后握起整束头发,那发丝在她手中缠绕盘旋,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圆包定在头顶,她一手按着发髻,一手在盒子里挑选着簪子,最后她选了一支极其普通的红色玛瑙石簪。
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阿落难掩惊讶,她挽头的动作简直是…粗鲁,可又那么率性,简单的发型配上单调的簪子,竟有种直面而来的英气风华,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联想:兰姑娘若真成了将军夫人,那也是不错的。
来到正厅的时候,耿衡正和方中正在议事,两人脸色凝重。
“哼,那左鹿王真以为我耿家军缺水到了非得向他们讨水喝的地步了吗!我就不信,咱们得不到天助!将军,咱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快快出发吧!”方中语气沉重,一脸激愤的模样正好落进了刚进屋的犬戎眼里。
他一见犬戎,原本激愤的脸突然就拧在了一起,两道浓黑的眉毛像一把利剑毫不客气的向犬戎射来。
犬戎一顿,连着身后的阿落也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张脸实在是黑云密布,放佛下一刻他就要跳起来将两人狠狠撕碎。
“方副将一早就这么吓人”,犬戎恢复了神色,打趣道,人却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哼,兰姑娘,难得只有你这般轻松”,方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脑中想的却是昨夜那被匈奴军乱箭射死的将士,现下心中的怒气自然就投到了匈奴人兰犬戎身上。
“方副将,为何非要这么严肃,我既然答应了将军寻水,自然有本事寻到水”,犬戎全然没有把方中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她敏感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不能要求人人都如耿衡那般抛弃偏见的看待。
“好啊,今日就让我看看兰姑娘的本事。若是没有的话,兰姑娘可要....”方中狠厉的说道,似乎对犬戎的戒备直接升到了仇恨。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的耿衡打断了方中,因今日要爬山挖井,他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长袍,一道绛色锦缎压边,外罩一件藏青色的黑羔裘衣,腰间系有皮带,脚上穿着的虎皮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一丝不苟的盘在中央。整个人身躯凛凛,一双眼睛冷静沉稳,有着让人仰望的威风。
“准备好了吗?”他双眼直视着前方,这目光越过犬戎,直直的落在了院内。
昨晚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犹如福泽一般暂时滋润了疏密百姓,可这犹如黄粱一梦,待醒来之后,才发觉这风似乎愈加冷冽刺骨,而这天气也愈发的干旱,昨晚的那些雨水一夜之间又全都被大地吸了回去,只剩下地面gui裂的开口。
“准备好了”,方中收回对犬戎的敌意,回道,“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走!”
耿衡一声令下,方中脸色的黑云瞬时散去,涌上一股正色。
犬戎站在原地,耿衡却放佛无视她一样,身旁的阿落却喃喃道,“姑娘,将军要干什么呀?”显然,她并不知道今日寻水之事。
“兰姑娘!”男人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带着清晨雾气的冷冽,“该走了!”
犬戎回过身,点点头,跟了上去。
“姑娘,咱们这是干什么去呀?”阿落心里焦急,一早就见到将军和方副将,让她一颗心惴惴不安,又见兰姑娘跟上一起,莫不是....姑娘要被...她不禁心下一跳,不自觉的就拽紧了犬戎的胳膊。
“呲...”,犬戎吃痛,疑惑的看着阿落,“怎么了?”
“啊...没事的”,她目光闪烁,一下子回神,赶紧松开了握紧的手,“姑娘,我..不小心弄疼您了..他们是不是要把你...”,她越是着急说话越是混乱。
“没事”,犬戎摆手制止了她,温声说道,“只是去寻水”。
她语气平静,神色如常,一身茶褐色短襦夹袄下搭一条黑色长裤,整个人陷入深沉的颜色之中没有一丝老气压抑反而衬得愈加白皙灵动,犹如平头百姓家中娇俏活泼的闺中姑娘。
刚一踏出府门,只见耿衡已经骑上了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兰姑娘,委屈你要骑马了”。
犬戎一愣,另一个时代的她可是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