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整个青市的晨雾还没有消退,钢筋水泥混凝土搭起来的高楼大厦还没睡醒一样,掩在轻薄的雾气中,空气中还带着寒意。
井行一只手松松地扶在方向盘上,眼神瞟了一下副驾驶的青年,戏谑道:“你这头发是真的啊?发冠都不摘下来?这一晚上头发还没太乱,哈哈,坐了一宿睡的?”
青年显然没有将井行的话听进耳朵里,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两只眼珠正欢快地看着路边的风景。
井行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拦杆前,摁了一声喇叭。
保安大叔顶着惺忪的睡眼皱着眉裹着军大衣从治安亭中探出脑袋来:“找谁?”
“找梅子钰。我东区刑侦队的,以前来过的。”井行回。
听到这个名字,保安大叔瞬间微笑着把脸上的褶子抚平三分:“哎,哎,我记起来了,我这就给你升杆儿!”
“谢谢大哥啊。”井行展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一脚油门,开进了院里。一个帅气的倒车,把车稳稳地停进车位。
然后甩着车钥匙,迈着四方步,踱到副驾,打开车门,用手掌挡在了门框上方,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到站了,别在车上赖着了,下车吧,小王爷?”
“这是哪里?”青年一低头下了车,问道。
“我大学同学的研究所,在这儿找个人陪你聊聊天。”
井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厅出来。
“哎!妹子!这儿呢!”井行隔着老远喊了一嗓子。
那身影闻声,向这边看过来,看清是井行之后微笑着挥了挥手,打了招呼。
井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梅子钰跟前,二话没说,先给梅子钰来了一个结实的熊抱。
“哎呀,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梅子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语气温柔和煦,“旁边这位是?”
“昨儿路上捡的,他还没吃早饭呢,你让助手带他去吃点儿东西。走,去你办公室。我把情况跟你说说。”
井行对梅子钰使了个眼色,梅子钰心领神会,打电话将助手叫了出来,安排妥当后,将井行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梅子钰的办公室里的陈设简约又有雅趣,木质的书架上整齐地码着书,还有绿植与之相映成趣,所有的物件就那么静静摆着,分寸正好,自成一画,就像梅子钰其人一样,给人一种不费力的骄矜。
梅子钰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冲了一杯豆nai粉递给井行:“你也没还吃饭吧,我给你拿饼干,先喝点东西垫一下,我记得你在上学时候就喝这个吧。”
井行接过散发着热气的杯子,晒散了雾气的暖暖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梅子钰的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芒,温暖柔和得一塌糊涂。
一时间井行有点恍惚,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大学寝室里。
那时候梅子钰就是这样记得每个人的喜好,然后不动声色的温暖着、照顾着所有人。
梅子钰见井行盯着自己出神了,抬手在井行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神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千万别忙。”井行咳了咳,喝了一口豆nai,把游走到不知哪里的神儿拽了回来:“那个……说正事。这个事儿说起来挺邪乎,昨天我们抓捕现场,这个小青年儿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替我们宋局挡了一枪。哦,对了当时穿了一身古装那种衣服。我和宋局都以为是个小演员。结果昨儿晚上给他换衣服时候发现他身上都是伤,各种刀伤。问吧,就瞎说八道。说自己是个王爷。你这边给看看是不是Jing神上……再者就是催眠过程中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我怀疑这小子不那么简单,最怕的就是他万一身上背着命案。”
梅子钰听着井行的描述,脸上的表情渐渐有点复杂。
他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下,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风向:“嗯,我大概了解了,那这样,你在这边等一等,我需要去提前准备设计一下对话方案。对了,饼干在柜子里,记得吃一点,不然胃会生病的。”
“嗯嗯,好嘞。妹子,这么多年了,你看你还是这么好,这么周到。而我每次来找你都给你添些麻烦,我都过意不去了。”井行没心没肺地嘿嘿一笑。
“可别,”梅子钰又恢复了先前温和的微笑:“咱们大学寝室的室友就咱们两个现在在在青市,互相照顾本就是应该的嘛。不说了,我先过去了。”
梅子钰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井行一个人。井行抱着豆nai,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洒进来的暖洋洋阳光。
早起开了两个小时车从东区到西区,横跨了整个青市,这会儿在阳光的抚慰下,井行打了个哈欠,一阵睡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频繁牵手。
就这样牵着牵着手,睡意越来越浓,最终还是没敌过困倦,井行就这样靠在沙发椅背上睡了过去。
井行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大学那会儿的时光。
读大学的时候自己就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