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客人,我可认识?”待管家退下,陶墨问道。
“陶墨,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县主!”顾射拉起陶墨的手握于掌心,静静看着他,还未等陶墨答话,刚告退的管家已折返回来,一路引领的人正是宣姝。
“顾射,你这顾府还挺大,环境优雅,倒是像你的风格!”说着又看向陶墨道,“陶公子别来无恙啊,两位好兴致!”
“县主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歇息片刻,待晚些时候略备薄酒为县主接风洗尘,如何?”陶墨拱手说道,顾射见他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轻轻弯了弯唇角。
“好,那我先去歇息了!”宣姝见他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管家往客房而去。
顾射将之前京城的事全都仔细说与陶墨,见他只静静听着未说话,又道,“我答应了宣世子,需信守承诺……”
“我明白!”陶墨截住他的话,随即又绕开话头,“如今你回来了,将写意接回来住几天,那孩子大概很想家了吧!”
“好……”
陶墨每日准时去县衙,虽身子愈发不方便,也不曾懈怠一日。顾射想代他向朝廷告假,被他断然拒绝了,也只得由着他,每日带上饭食亲自往衙门里去,两人厮守的日子倒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这一日顾射难得待在了顾府,因为顾小甲去学堂将顾写意接了回来。陶墨早早从衙门回来,进门便看到顾写意有些委屈的小样子,便想到定是顾射又给他布置了些功课。
“写意,你父亲又欺负你了?”
“爹爹你回来了?父亲不曾欺负我,是我不好,昨日的考卷我错了两题。父亲说是我粗心,罚我将这两题改过再抄写个一百遍,印象深刻,下次定然不会再错……”顾写意看到陶墨便想扑过去,在顾射的威严下终是忍住了。
“小孩子偶尔粗心些实属正常,不必太严格了,不如……就五十遍吧!”
“嗯……”
减了五十遍,还有五十遍,顾写意已经很满意,父亲总是很听爹爹的话的。顾写意低头抄写着,想着快些抄完便可以和爹爹待在一起了。
到了晚饭时候,顾写意终于将最后一遍写完,高兴地搬了凳子紧挨陶墨坐下,顾射瞥了一眼也未说什么,陶墨夹菜给孩子,顾射夹菜给陶墨,倒也其乐融融。
顾写意一直很黏陶墨,吃了晚饭也一直赖在陶墨身边不肯去睡觉,最终在顾射的威严下才依依不舍地回房去。窗外刮起了风,吹得窗户咯吱吱作响,顾射将窗户关严实了,刚躺到床上,便听得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雨。
顾写意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想起父亲平日里的谆谆教诲,又一把扯开了被子,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天空的闪光将窗边摇晃的树影照亮,转眼间又恢复了黑暗,心里十分害怕,听着震响在耳畔轰隆隆的雷声,身子瑟瑟发抖,再顾不得这许多,起身胡乱套了鞋子便往外跑……
大概是怕顾射斥责,小小的脑袋躲到陶墨怀里,硬是将父亲爹爹隔开了去。顾射看了几眼,也未说什么,只径自下床往衣柜里又拿出一床被子铺开,才道,“去里面睡吧!让你爹爹睡中间,莫要踢到你爹爹的肚子了!”
“是,父亲,我一定不惊到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见顾射没有生气,顾写意十分高兴。
“弦之,你怎的把这个告诉写意了,他如今还小,什么都不懂,会吓到他的!”
“迟早都要知道的!”
“爹爹,我不曾吓到,父亲告诉我爹爹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我不可再像之前不知轻重胡乱往爹爹身上扑,也不可再要爹爹抱我。”顾写意想了想又道,“我是哥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弟弟妹妹!”
陶墨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又看看顾射,觉得很是欣慰,三人渐渐入了梦乡。
“鸿鹄比翼,哥哥怎忍伤其之一?”
“弟弟从文心善,不如替哥哥管住这戾气之箭……”
“哥哥,我去求父亲,定会有办法的!哥哥……哥哥……”
顾射夜半惊醒,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转头见身旁是依旧熟睡的大小两人,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眉头轻蹙,已许久不曾梦到这些了,仿佛又回到了连箭被斩那日的刑场……
宣姝来到丹阳已有几日,顾射整日里不见踪影,她自然清楚他是去衙门陪着陶墨,觉得这两人倒是恩爱。她自来喜欢热闹,以前自己一直跟在那人身边,如今他不在了,才觉得一个人如此孤单,一时有些羡慕起这两人来。
沿着曲折游廊往前而去,亭台水榭邻湖而建,湖边柳树低垂,清风徐来,亭子四周纱帐微荡。宣姝在亭中独坐片刻,起身沿着湖边慢慢踱步,又发现一片竹林,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自中间延伸,她踏上小路朝着尽头而去。到了近前,发现是几阁厢房,正打算原路返回,便听得屋里有人说话。
“父亲,前日先生还说我学得快,先生教的我都已学会,还没学到的我也念了三遍了!”
“嗯,如此也不可骄傲!要懂得温故知新……”
“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