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书院就是混日子的,能有什么压力。”
“也是,”少嫣然抿唇微笑,垂眼遮住了眼底的暗光,无论如何,那些事都不会闹到他面前的。
一开始澹台丞水是不知道四樊院不允许离院的,一直以来四樊院的课程安排与林徽相差无几,他便以为长假依旧,现下被少嫣然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放假,不存在的。
所有人都在为四神烽火会准备,他们这些学子更是如此。
澹台丞水和他的小伙伴们组成的咸鱼小组并不认为那跟他们有关系,但他们也无法违抗十三个书院的规定,更何况,这是得到家族允许的。
天气越来越冷,丞水也穿得越来越厚,他呼着热气走在路上,一抹翠色出现在前方,闫灵婵如冷中新柳,翠芽歌山,淡春色涂薄烟,缓缓走了过来。
“……”
冤家路窄!
丞水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平移了几步与闫灵婵错开,衣摆承了小风,铺展如尾羽,他们交错,似落脚同一枝的鸟雀。
她抬头。
看到丞水的瞬间她眼睛一亮,丞水心一紧,抿唇绷紧了身体。
闫灵婵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她脚下一动直扑向澹台丞水,整个人如展翅的鸟雀一般,扬身鼓风,下一刻两人相撞,色彩分明,融不到一处,丞水被她撞到了地上。
“……有,毒吧你!”
这撞的,人都要散架了,是……是凶器……
闫灵婵用手垫了一下他的后脑,可见还有那么一丁点愧疚心,但是这也不能让他忘记是她把他撞倒的事实!
袖中忽然漏进冷气,丞水打了个哆嗦,闫灵婵的手摸到了他小臂上。
他眉头一皱就要甩开,这时她又凑近了些,两人额头相贴,吓得丞水都不敢动了,要不是身下就是地面,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退退。
闫灵婵靠得极近,她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扯了扯嘴角,本想让她起开,却又觉得她不会听,便绷着脸,漠然着,她盯着他的眼睛,瞳孔轻微滑动,池底像兜着一缕春水,丞水同样回望,却是走神了。
手上突然一热,他动了动指尖,似乎是个手炉。
闫灵婵拉着他的手把手炉塞到了他手上,她垂着眼,说话间呼出的雾气隔在山间,如梦如幻,看不分明。
“送你。”
而后她起身离开。
“……”
澹台丞水坐起身看了看怀里的手炉,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年关将近,近几日院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对很多人来说,离开家独自在外过年是头一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屋里屯年货了。
在书院里可没办法让家里的裁缝裁新衣,讲究些的公子娘子便早早挑好了布料差人去做新衣,不讲究的去成衣店里买一身也就够了。
“我今年是不是拿不到压岁钱了?”
丞水抖了抖自己刚到手的新衣,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哥哥身上。
丞风正在收拾衣服,他一边收拾一边回道:“哥哥给你包一个怎么样?”
“那算了,感觉好像被占了便宜似的。”
丞风闻言笑了笑,他走到弟弟身边,开始替他收拾衣服,过年的准备都是丞风一手Cao办的,丞水并没有花多少心思。
因为大家都是在院里过年,所以学子们也没那么讲究,相熟的都约好了时间,年夜饭一起吃。
袁一筒他们自然也跟丞水约好了,丞风先行一步,等到磨叽的丞水出来,门口就只剩了表姐少嫣然。
少嫣然见他出来便提起了灯笼道:“走吧。”
丞水眨了眨眼,这辈子跟表亲一快吃年夜饭还是头一回。
以往都是初二以后走亲戚才聚着。
此时天色已暗,只是街上张灯结彩,连绵的灯火足以引路。
少嫣然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灯火给她渡了一层绒光,她眼底映着火,朦胧不可说,她转了回去。
丞水觉着那一瞬间,她应当是有话要说的,但不知为何,她没有开口。
两人走到酒楼里,一大桌人已经坐好,就差他俩了。
少嫣然放好灯笼去了女席,澹台丞水走向男席。
喝酒划拳,分曹射覆,一群人玩心大起,一顿晚饭愣是吃了一个时辰。
亏得屋里点了火盆,不然就要冷菜下肚了。
丞水悄悄尝了一口温酒,辣的不行,他舔了舔腮帮子,不想喝了,只是席间多有劝酒,他挨不住只好喝了一碗。
这酒后劲大,到了后半场他已经趴下了。
他叠着手,眯着眼睛,脑袋有些晕,又有些热,可见酒的厉害,下一次绝对不喝酒了,他想。
上辈子没碰过酒,这辈子也不是个好酒的,是个一杯倒的命。
尤湾也栽到了桌上,席间陆陆续续又倒了几个,好一点的丞风赵岭等人出门透风去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隔着屏风的男女席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