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君拽过少年小声说道:“给我好好表现,知道谢家吗?那是滔天的富贵。要是谢二公子肯捧你,你小子就一步登天了,到时候就连我都要仰仗你。”
随从将少年引至园中小亭,谢朗早已在此等待。
随从唤道:“谢二公子。”
谢朗转身问那少年:“今年多大了?” “十七。”
谢朗又问“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学艺的贱名不值一提,恐污您耳。”
谢朗笑笑,“好吧,看来你还没起艺名。你是从什么辈?”
少年的眼睛一亮,自尊心使他既不愿告知眼前这人自己粗俗的小名,又不愿按照师父的要求谄媚于谢朗,甚至求他赐字。但谢朗仿佛看透了他一般,少年不似方才般拘谨,说道:“清字辈。海晏河清的清。”
谢朗想起今天林涣荣戴的海棠钗甚是好看,“清棠如何?海棠的棠。”
少年心想自己一个男人怎么能以花为名,便低头不语。
谢朗看出少年的不情愿,尴尬的笑道:“我是不会取名字的。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
少年还是不说话,谢朗便转移话题道:“你如今将你师父的功夫学会了六七分,但日后想更Jing进,甚至超过你师父,怕是不可能了。你师父扮武生是祖师爷赏饭,再没谁能胜于他,况且他才三十五岁,往后继续演个十年二十年不是问题,他会一直压着你。今天我夫人闲聊,却偶然发现了你们广裕春的一个大隐患。你们的班底太过单一,以武生为主。如今时兴武行,若是过几年观众爱看别的,你们广裕春青黄不接,岂不是再无人请你们唱戏了吗?”
少年若有所思,“多谢林小姐和谢公子远见,我一定向师傅转达。”
谢朗又补道:“所以,你现在改学别的,另辟蹊径一定大有作为。”
少年点点头表示认可。
谢朗没想到少年行事如此果断,他突然看见少年腰间佩戴的环形佩玉,惊叹道:“好玉。”
少年听了一边准备将玉解下,一边说道:“这是前人留给我的,公子若是喜欢,我将它当做谢礼送于公子。”
谢朗按住少年的手,“君子不夺人所爱。”
少年向谢朗行礼告退,走了几步,回头说道:“清玦。”
谢朗没听清,少年又道:“我说我的名字,我以后叫清玦。我叫,清玦。”
谢朗想起母亲以前给他讲的故事,两个人若是互通了姓名,彼此在天地间便有了联系。
谢朗向清玦说道:“我叫,谢朗。”
傍晚,林涣荣的父亲林友之,二妹林涣锦,小弟林淼,父亲的续弦齐美芹和谢家的谢安楠、谢朝、谢朗、谢家的女儿谢有围坐在一起,吃的Jing致,聊的欢快。
谢安楠说道:“友之啊,还记得我们家刚搬到奉天的时候,我让这几个孩子去你家念书,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和你们这样的书香门第结儿女亲家,那得多好啊。”
林友之笑道:“哈哈,时间过得真快啊。”
齐美芹插嘴说:“再结一门可不是亲上加亲?我们家的涣锦和你们家的小谢公子。”
林涣锦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惯会说这些没羞没臊疯疯癫癫的话,果真是小户人家嫁来的,不知廉耻,爱出风头,上不了场面。”
见大家都尴尬不说话,林涣荣开解道:“齐妈妈,您真会开玩笑,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比从前。”
齐美芹见耍威风不成,只得懊恼的独自饮酒。
谢朝道:“涣荣,你嫁过来,如今家事应当你掌权了。”说着示意靛喜递来一串钥匙和厚厚的账本。
林涣荣急忙站起,“大哥,我刚到谢府,一切还不熟悉。我不想.......”
一旁的谢朗知林涣荣讨厌管家这种费心的权力,也劝道:“大哥,她就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是靛喜代为Cao办吧。”
齐美芹又插嘴:“懒丫头,让你在家的时候不好好学,学学我的厉害,如今倒让一个下人骑在你头上。”
林涣锦终于忍不住回嘴道:“你不也是做下人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吵,才九岁的林淼吓的哇哇大哭。
林友之生气的低吼:“别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林涣荣赶紧拽着林涣锦往屋外走。
齐美芹悻悻的哄着林淼,林友之赔罪道:“朝儿,我女儿在家娇惯,不爱拘谨,管家的事,她既没那份心,也没那个能耐,还是让你的大丫头继续管着吧。”
谢朝脸色Yin沉强装笑意,示意靛喜退下。
而在长廊里,林涣锦挣开林涣荣的手,“姐姐,她那样说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林涣荣无奈的说:“我的傻妹妹啊,争一时口舌之快有何用呢?表面上你争赢了,难道她就会认可你吗?要是争输了,可不更生气?”
林涣锦到底还小,不是几句话就能劝好的,“可是......”
林涣荣拍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