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他、他一定是被赌坊的人给……就因为我们,暂时还不起钱……”哭的时候仍旧好看的女性悲伤得喘不过气,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会儿。
被她抓住一通哭诉的岐山雨近脑袋放空,两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医馆的地板,对自己又返回医馆的行为心里有一丝后悔。他原本只打算等到这疑似是妻子的人醒来之后告知她不幸的消息就走,然而现在却不得不被这人拽着羽织听她哭诉丈夫的赌瘾害人不浅。
岐山雨近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
虽然也能够将羽织从妇人手里抽出来一走了之,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等她的孩子醒了之后,趁她去看孩子的间隙溜走吧。」
岐山雨近暗自打定主意。
“可是这附近谁不知道,他跟着金泽老板走一趟就能拿到好多钱……这次又要出发了,等他回来以后,一定能还上钱……”美貌妇人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为什么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呜呜呜……”
“……你说什么?金泽?”
岐山雨近猛然抬头,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啊!你吓到我了……”呜呜的哭声也一下子止住,妇人有些害怕地往里缩了缩,但攥着羽织的手还是没放开。
“抱歉。”
他老实地道歉,然后克制了一些地询问:“你刚才提到了……金泽?”
“……是,金泽是他的上家。基本每隔两三年左右他都会给金泽先生当打手,然后……唔,去贫穷的村子做生意?路上有点危险,但是报酬很多,这附近的大家基本都知道这件事。”
“打手……”
岐山雨近低声自语。
旁边的妇人还在带着哭腔说话,但岐山雨近已经听不进任何言语。
他的脑子里循环着金泽和打手两个词汇,从得知师弟死讯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所有围绕着他展开的记忆都快速地在岐山雨近的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又一遍。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到底是那里不对劲?
正如妇人所说,赌场绝不可能对这男人下死手,因为他们还得从他身上套取更多的钱。
那么是仇杀?
这倒有可能,把他们放在地窖的行为可以解读为折磨。然而据妇人所说,他们家并没有那种仇人,顶多就是邻里之间的小摩擦。
那男人死前好像是要和他说什么事情,他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黑衣人灭了口。而这件秘密关系到……岐山雨近想起了他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因为,我是鬼杀队……?”
很明显,要找鬼杀队诉说的事情只可能是和鬼有关的。
那么,把他们绑在地窖的果然是鬼?可杀死他的却是人类。
暂时无法窥见事情全貌的岐山雨近,决定将任务转给其他人去做,而他自己则留下追查这件无论从哪里都透露着古怪气息的杀人事件。
要弄清这件事情,首先必须去找打手的主家——金泽。
***
行踪不定的金泽良也此刻正巧就在附近的城镇里,他原本在为这次的环游养殖村做准备。
……用‘正巧’这个词,似乎不太妥当。毕竟人是他抓的,他自己当然得在附近蹲守着,等到正式出发的那一天顺路给解决了。
然而又有谁能想到,金泽不再关注的岐山雨近也会正巧在附近,还正巧把打手一家都救了上来。如果不是派去转移那三个‘食物’到‘用餐人’面前的那个手下机灵地在他说出秘密前灭口,那老师的事情恐怕已经暴露得很彻底了。
金泽良也从不觉得老师可以在石雕里藏个几百几千年,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把老师的存在暴露给岐山雨近——这毕竟是南剑士的师兄,万一在冲动之下打算找他寻仇怎么办?虽然不是不能对付,但这种事能避免还是得避免。
“得准备准备。”
金泽命令下人把石雕装进小车里,而他自己则待在宅子里等待岐山雨近上门。
这样的应对其实很消极,和金泽一贯的作风有些不同。
可是没有办法,他不能用对付南剑士的方法来对付岐山雨近。金泽良也不觉得他那些护院打手能从岐山的手里讨到好,偷袭的方法估计也不适用,这男人可不像他师弟那样对自己毫无防备。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岐山雨近暂时糊弄过去,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是时候联系一下产屋敷了吗……?”
胖商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叹了口气后拿过边上的纸和笔,洋洋洒洒地写起了信件。他边写边思考,还因为过多的更改次数而写废了几张信纸,只得从头再来。
直到隔壁城镇的岐山雨近摸到了他在这的宅邸,金泽良也都还没把这封至关重要的信写完。
“金泽先生,有一位叫做岐山雨近的剑士在门外要见您。”
“知道了,带他进来,让他先等一会儿。”
他不假辞色的样子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