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明兰坐在窗前,夜空里只零零星星的有着几颗星星。她的手里是一件,小小的衣裳,在暖黄色的光晕下她的脸显得格外的柔和。周淳出去了,说是与顾廷烨沈从新商讨京畿附近的禁卫军防备的事宜。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忽然,极富节奏地钟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惊醒到了明兰。
“咝……”明兰一下缩回手,手指上留下了一个绿豆大小的血珠。
“娘娘!”正在一旁做活的丹橘连忙凑上来查看。
“无事。”明兰摇摇头,“丹橘,你听外面的钟声是响了几下?”
“奴婢听着是九下。”
明兰低了头,“九下。命人把府里的红灯笼都取下换成白色的,再挂上缟素,父皇崩了。”
“这……”
“无需慌乱。去寻了房妈妈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步步小心约束好下人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是。”
不一会儿,周淳命富贵来同明兰抱了信好叫明兰知晓他这是匆匆去了宫里处理皇帝的后事。说实话,周淳虽然已经知道皇帝已然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驾崩的如此之快原本还想着或许是可以拖过明兰生产。或许是因为他白天所受的刺激过多,一气之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夜在王阁老等诸多大臣的见证下周淳辞让三次后于灵前即位隔日主持皇帝的祭礼。
之后,因着椒房殿年久失修乾清殿又是先帝居所,于是周淳叫人把清宁殿暂且收拾出来供明兰与他居住。
清晨,哒哒哒的马蹄声掠过寂静的宫城。明兰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的一角。明兰之前进宫请安亦或是朝贺的时候宫中都是一片繁华而热闹的场景,从未像这样死气沉沉一片白色。
“一个人的时代结束而另一个人的时代开始之前都是这般模样吗?”明兰想。
可是,明兰也不知道答案。她放下车帘,任由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又换了步撵才到了已经收拾好了一段时间的清宁殿。
不同于外面一副弥漫着死气的样子,清宁殿中仍旧盛开着一池夏日的荷花,带着几分难得的生机。夏荷易招惹蚊虫,殿中点了些驱蚊的却对孕妇无害的香,这让明兰觉得很满意。
周淳方才自外面的大殿上回来。
“你来了。”
明兰点点头,面色柔和。
周淳扶了明兰坐下,“你且歇着,虽有些事情仍旧免不了要窈窈Cao持但也不急于一时。至于守灵的事你只管交于了我,我已下令命妇中怀有身孕者不必进宫哭灵,窈窈只需每日定时去诸位命妇面前露个脸就可以了。”
明兰回握了周淳的手,“我醒得,你放心。”
周淳起身,“我要走了。”
他又往前又走了几步,“我真的要走了。”他又说到,“窈窈当真舍得为夫?”
“快去吧,你还当我是那不晓事的妇人。我可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既然是你要去做正事,我便不应该留你下来。快去吧!”明兰道。
周淳只得念念不舍地走开了。
明兰歇息了一会儿就由小桃与丹橘搀扶着去了外殿命妇们哭灵的地方去露个面。
待明兰走进殿内,殿中的命妇都按照着品阶的顺序伏在地上哭泣。
她们是在为谁哭泣?
明兰表示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这里有谁是因为真心崇敬先帝才在此痛哭流涕的吗?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这殿中的诸多命妇当初有几个是真正得见过天颜的?通俗点来说,这就是一场由女人参与的政治作秀。
但是,也有人在哭泣自己和家人们未知的命运。她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牵扯进了此次的叛乱之中,或许曾经和周淳有过嫌隙。因为周淳才初初登基,除去直接牵扯进的人员其余的都还来不及处置,所以她们才这样惶恐和不安。
三王妃也在下面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的丈夫死了,她本来应该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连她刚刚过继的儿子的亲生父母都因为在封地上的不仁行为和别的原因被幽禁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未知的前途哭泣还是为了自己一朝破碎的美梦而哭泣。
明兰走了进去。
通报的声音一响,刷刷一片跪下。明兰之前从未见过这样朝拜的形式,她知道自己是应该紧张的,但是,她很平静。就好像只是从王府的后院换了一个更大的地方,听从她的指令的从那些地位低下的奴仆变成了这些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显得遥不可及的诰命夫人。
明兰摆摆手,命人唤她们起来。明兰在内侍将将移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望着下面的命妇们。
她淡淡地道:“诸位夫人为了先帝守灵辛苦了。各位自然是恪尽职守,本宫也就不多说了。还请各位夫人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伤寒中暑的本宫唤了太医至此地,直接去便是了。年纪上了四十岁的,在下面加一件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