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更准确来说,只有我一个人在被杀以后还保留那些回忆,那些甜蜜又害怕的回忆。
我遇见了一个温柔的爱人,我的爱人。
他会对我笑,会用力抱紧我,会轻柔地拍打我的背,一副好听的嗓音里说着我熟悉的德语,哄着我告诉我没事,没事。
但我被他杀了。
锋利的刀片划过我的脖颈,娇嫩的皮rou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刀平滑的切口,血ye争先恐后地流出来,逐渐打shi了身上白色的背心。
我害怕吗?当然害怕。
不是对死亡的害怕,因为我知道他很快就要来地狱陪我了,我们没有同日生,但同日死。
我很开心。
他仿佛淌过流光的眼睛,那里却没有一点爱意,这让我害怕。
十年亲密换不到分毫感情。
我挣扎着想要和他说话,一氧化碳侵入我的肺部,我呼吸困难,手脚瘫软,连抬起身体都做不到,只能迷迷糊糊趴在冰凉的柜台上,看着我的爱人,他所谓的仇人,在一片昏暗的光里弹奏着令我安心的曲子。
我听过这首曲子,在德国的公寓里,每一次欢//爱后。
我意识远去,悦耳的钢琴声渐小,我知道我快死了。
我又突然害怕了,因为我视线变得模糊,我就要看不清他这个人了。
我极力睁着眼,发誓要把刻在骨血里的人烙进我的灵魂里去,剧烈的动作让呼吸加剧,本就脆弱不堪的脖颈缓缓动着,我感觉到喷涌出来的血ye来得更凶了。
他嘴里说着我不太懂的中文,脸上带着惯有的笑,丰满的唇瓣往上勾着,是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拽起来,虽然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我能知晓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力度,他手背上青筋贲张。
我被他掼到沙发上,他一手拿着电话,一边与我接吻。
他动作温和却在离开之际,发出响亮又令人羞愧的交缠声,十分刻意。
我不知道他想让谁听到。
温热的手掌轻拍着我的下颚,明明是跟从前一样的动作,哄我、逗弄我的动作,今天怎么带了一点怜悯。
最后一吻彻底要了我的命。
再睁眼,我看见顶上白色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垫。
“小川,今天又赖床啦。”林姨端着一盘早点推门进来,说着生涩而别扭的德语。
我猛地坐起身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怎么了?睡懵了?”林姨看着呆愣在床上的林本川有些担心。
我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她,林家长年聘用的一位家政。
“今天几号了。”我张嘴问她,说话的时候牵动了脖子,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八月十四号。”林姨把咖色的托盘放在床头,转过来奇怪地盯着我。
十四号,我被杀了以后的第四天。我惦记着刚刚的疼痛,抬起右手想摸摸脖子,但被林姨拨开了。
“伤还没好,你别碰。”女人这么说道。
“我还活着?”我诧异地问道,那么大的出血量,不可能活着才对。
我立马想到了那个要杀我的人,连忙起身跪在床沿边,“季子呢?他还活着吗?”
林姨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川在胡说什么,你当然活着。”
“你刚刚说的季子是谁啊?”
我哽咽了一下,“就是林季子,我的弟弟。”
“小川又在胡说了,林家就你一个儿子,你怎么会有弟弟。”林姨不太高兴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瘫坐在床上大声地叫道,眼里的光亮逐渐暗下去。
林姨似乎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有失礼仪,一双黝黑的眼眸不太高兴地望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崩溃和癫狂,“就是以前和我去德国读书的那个人,被爸爸收养那个孩子,林季子。”
声音听上去轻柔却不稳,说到末尾甚至带了点难言的哭腔。
林姨仔细回想了一下,有点为难,“确实……确实没有这个人啊。”
“诶!”
我不管不顾地摸上脖颈,指腹触到丑陋又深的疤痕,是一道刀口,“那这个!这个怎么来的,不是他……”
后面的话被掐断在嗓子眼。
“你前几天回来说是发生了意外啊,问你什么意外,你也不说。”林姨回答着,想到刚刚林本川说的话,“是不是那个叫季子的人害你的!我要去告诉林老板!”
林姨生气地往门口走,我赶紧拉住她,半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吃过饭了吗?”林关中背着手站在门口问着。
我看到了父亲,久违的温情涌上心头,最后那通电话里,我听出他的焦虑。
他对所有人都防备着,狠心绝情,他是恶人。但他也是唯一牵挂我的家人,担心我的家人。
“爸爸。”我颤抖着出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