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并没有顺嘴去聊这两人,反而有意转了话题,朝堂形式微妙,实在不便同江湖人谈起,随意扯了两句,又见前面走过几人。
这群人倒是没能分出什么甲乙丙丁,都是随意走着谈着,气氛活跃和谐,衣料华贵,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这伙人一边聊一边推推搡搡,有几人掏出酒壶干杯饮尽,颇有些潇洒。他们随意聊着,与前面一位骑在马上的女子遥遥招呼,趁那女子行近,还有几位吹了声口哨。
他们显然相熟,只见那女子从马上跃下,迅速给了刚刚吹口哨的世家公子们一人一个爆栗,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公主?”
洛无悔正饶有兴致地看那场闹剧,闻声转头看古棹,笑道:“很气派吧,那是王将军家里的千金。”
“王玟?”古棹挑眉,冷冷地报出一个名字。
“嗯,你听说过?”洛无悔随口问道,心里却嘀咕了一声。他问完又转头看向刚才那一群人,在心里默默把每个人脸和他们各自的名字即背后的家族势力一一对应。这几个青年隶属的家族交好,多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包括那位王将军,这位将军似乎是前一段时间才提上来的,原因似乎是……
没待他考虑清楚,身边女孩站起来理理裙子,冲他很委婉地笑笑,表示自己要走。
洛无悔连忙站起来,与古棹对视片刻,又往那边公子小姐处,瞥了一眼,将自己原本牵好放在树边吃草的小马拉过来,顺势理了理这小马的鬃毛,让它显得更漂亮一点,没待古棹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古棹将她扶上马,将缰绳递到她手里,理好她的裙摆,站在马侧冲她微微弯腰行礼,接着一拍马tun,催着马带古棹往前走去。
那马儿虽小,却是极听话的,顺着原主人的意思小跑几步出去,窜出林子后又慢下来,慢腾腾地往前挪。
古棹提着缰绳,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却shi润,忽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弯弯曲曲爬过她的脸庞。
“古棹,你要记得,从这扇门出去,不会再有人忍你胡闹,不会再有人任你撒娇,难吃的饭菜你要咽下去,硌脚的路你要走下去,所有的恶言你要忍下去,往后就是你一个人了,一定要活下去……”一门之隔,隔开了她与母亲,也斩断她曾经的锦绣生活,只留她一人逃命,流浪他乡,辗转难安。
曾经辉煌的古家,坍塌下来连一天都没用到,祖父一生基业,在一纸诏书面前崩塌倒地,从此京城再无人提起,甚至难有人记起。
头顶阳光温暖,抬头去看却刺痛双眼,可古棹仍然想去望,如同她已经丢了十几年的荣华,即使再难企及,却仍是贪婪地想要触碰,甚至想要拥有。
她一无所有,竟然贪恋起那虚无的礼仪,并由此贪恋那背后的温暖。
我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神机阁到底没能守住那个管档案的小吏,并在科举前一天被立案调查。
鉴于此人身份特殊,死后又有流言蜚语说试卷泄露,皇上分外重视,立即派大理寺卿督查此案。
大理寺卿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赶得这么巧,据说此人到达案发现场时连衣带都没系好。
大理寺卿方坚与礼部姜侍郎关系可说不上好,甚至有点互相看不惯的意思,这会儿接到这件案子,直觉对那姜侍郎将会造成沉重的打击,虽然心里跃跃欲试,却也不会忽略这夸张的巧合,这一思量疑点重重,一时也不知要怎么查。
听了下属报案,他一路走一路想,心里别提多纠结,几次险些被石子绊倒,更别提还有什么心情整理着装了,一不小心倒是被看见的百姓们传开了。
方坚一脑门官司,顿时觉着头都大了好几个尺寸,连带着官帽都紧得疼。
他一到现场,立即吆喝着让呵退看热闹的百姓,一面进门,手在背后摆了手势示意下属跟上。他快步进门,正撞上刚刚查看一圈的仵作。
“什么情况?”他语速极快地问。
仵作弯腰行礼,接着道:“一刀毙命,依照伤口看,刀刃约是两寸,刀长……”
“那可能是把匕首啊,但这刃开得有点宽,这判断不太可靠。”方坚嘀咕道,接着微微抬眼,示意那人继续。
“等您过来看,我们没敢怎么动他。”仵作听了这声嘀咕,不敢再发表意见,回答完后便转头带路。
“你们看过死者周围的痕迹吗?有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方坚一般思索,一边随口问道。
“没有,现场很干净。”仵作略有思索,接着答道。
“那是熟人作案吗?”方坚嘀咕道,“有人去查死者得罪过什么人吗?”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仵作搭话,于是放大声音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大人,这件事不是在下的职责。”仵作答道,随后转过来,冲方坚又施一礼,“我们到了,大人。”
方坚摆手让跟着的下属上前,示意仵作动手翻出死者的致命伤口,转头道:“去查这个人得罪过什么人。”下属领命离开,方坚才调回来顺着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