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洛无悔本想趁着过年去东宫门口晃晃提醒提醒太子,碍于计划的不可行性,最终只停留在想想这方面。
他不提醒,太子显然把他这号人忘记了,丝毫没有让他见见姐姐的意思,甚至不回复他的任何消息。
洛无悔替太子思前想后许久,为其大业忍气吞声,在官位上缓缓爬升,甚至跑去和温青简虚与委蛇,如今竟然沦落这么个待遇,让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东宫防御森严,洛无悔便找了个扒手将一张小纸条塞到太子太师魏虢的衣袋里,然后静观其变。
初五逛庙会时,他终于如愿得到了太子的回应,收到的是一封他姐姐的亲笔信。
见字如面,虽身不能至,洛无悔依然能感觉到他姐姐在信中蕴含的思念之情。
信纸被叠得工工整整地装在信封里,撕开信封,倒出的叠得方正的信纸静静躺在手上。洛无悔伸手展开它,还有些手抖,尝试了两次才将它完全展开拿在手中。
即使展开来看,那也就是薄薄的两张纸,软塌塌地,脆弱地瘫在手中,洛无悔捏起纸边,从头开始读下去。
信不长,字迹还有些潦草,只大致交代她的近况,多是问候自己提醒自己官场嫌恶,要懂得自保云云。
洛无悔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越发觉出亲姐的情意,即使信中对思念之前一字不提,笔下的情感和偶尔晕开的墨痕也暴露了她的情感。
洛无悔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两遍,才咂出一两分姐姐不为人知的辛酸。
她只提衣着饮食,想来感情并不美满;没抱怨东宫长短,或许因为并不处理宫中事务,这样看来她这个太子妃之位是否还在已成疑问,那么民间商贩说不曾知道太子妃也就有个缘由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走后不久同太子妃传信,那时姐姐生活还是很辛福,甚至一度有了孩子,只后来姐姐便杳无音讯,孩子的事也不再提起,结合回京后的种种迹象,这孩子恐怕是没有来得及见到京城的阳光。
这封信是不能回复的,因此洛无悔看过之后只寻了书房隐秘的一处存放着,想着思念时拿来看看。他如今身份卑微,是太子随手可弃的棋子,目前更谈不上让姐姐过得如何,只求自己努力能得到点姐姐的只言片语。
他上京最初只为查案,如今却在查案之上要再添一个姐姐,压力骤然增大,要心存顾虑的地方也更多。
但这并不能使他退缩下来,只告诫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更稳,更踏实,要给自己留下后路,而非贸然行事。
趁着府里其他人都出去,洛无悔找来一张纸将自己的判断一一列举出来。
首先皇上、太子和暻王如今暂且算作三方,皇上的态度不甚明了,但地位使然,只要太子没有大过,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依着他这么些日子的观察,太子重视翰林,拥护者多是些文职官员;而暻王有过兵戎生涯,拥护者自然不乏武将,但当今皇上大权独揽,并没有那位将军敢正面站出来拥护暻王,可见他的势力并不明显。
让洛无悔有些在意的是,暻王看来似乎和江湖上的人关系不错,那或许这场夺嫡之争将有江湖人涉足朝堂。他先前以为卓木就是牵连两方的线,但除过那件有些疑问的披风,没有线索显示他们的联系,这样,神机阁是否置身事内也就有待考量。
再说如今刚刚踏入京城的温青简,这个人表面上只是和太子不对付,但他对自己也有埋藏的敌意,如果太子保证自己这条引线是埋于地下,那就只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世。
身世这件事,洛无悔一直没去注意,如今看来,在家中和蔼的父亲,于朝堂上也能树到这么强势的敌人么。
父亲啊父亲,您当年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么。
这事可能不那么简单,洛无悔想,他得想方法查查父亲当年的事情。
心下有了思量,洛无悔又恢复到平日的悠闲做派上,他颇有些随意地将那张纸折起放到炉火上烤,慢条斯理地处理信息。
待火苗刚一冒头,整张纸就埋入其中被吞没成一处黑灰散开,和黑炭别无二质。
正是这个时候,王石敲门进来告诉了洛无悔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王石一个江湖浪迹的随性人,敲门就已经尽到他最大的礼节,多余的自然就不必想了。
他刚敲过门,进来就拉住洛无悔放在桌上的杯子猛灌一口,又因着杯子太小,连着又倒了一杯,却被烫到嘴,赶紧把杯子丢开。
“你这是怎么了?”洛无悔合上门,将王石没来得及完全灌入的冷空气堵在门外,转头看他用手不断呼扇着风降温。
“我发现你们京城的府宅都很有意思啊。”
“什么?”洛无悔一脸莫名其妙。
“我们不是要商量温将军的宅子吗,我特意在京城里面转转,研究研究你们这群官员的宅子,结果发现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王石嘴不疼了,立马就恢复了活力。
“你倒是说句人话。”洛无悔皱眉,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