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万俟辞的生物钟按时叫醒了她,但她不愿意起床,依旧把脸埋在温暖的被褥里打算睡个回笼觉,可睡着睡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腰间的臂膀坚实有力,床上似乎多出一个人。
她猛然睁开眼。
完了,喝断片了,我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不过倒也不用慌,慢慢想就是了,她可是有着一颗堪比流量基站的大脑。
没过一会儿记忆果然逐渐恢复,万俟辞无声的砸了咂嘴,一脸回味。
苍越孤鸣可真是……天赋异禀,器/大/活/好。
除去一开始的青涩,到后面简直进步神速,那劲头那力度万俟辞可一点看不出来他是个处/男。
可惜她不能崩人设,得给点回应,但不能在床上太主动,虽说不至于像死尸一样挺尸,也得让他感到她醉的一塌糊涂没力气动弹。
不然,睡上瘾了怎么办?
万俟辞静悄悄的移开他的手,翻身从床上下来,脚刚沾地就觉得……疼,外加腿软。
“嘶……”
其实苍越孤鸣真的很温柔了,只看她醒过来是穿着里衣而不是光着,而且身上清爽就知道昨天晚上苍越孤鸣没少照顾自己。
但架不住这个壳子是第一回啊。
她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拉上床幔。
值班的是芙彩,也是万俟家的侍女,跟云端一样算是万俟辞的半个学生。
昨天晚上万俟辞料到自己会喝大,特意让人带话叫芙彩今天早上过来顶替。
“娘娘。”
万俟辞揉了揉腰后,点头。
“嗯。”
她拉过芙彩,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都在这儿呢给您裱好了。”
芙彩转身取来卷轴,徐徐展开,潇洒肆意的行草映入眼帘。
却见万俟辞挥了挥手。
“烧了吧。”
若在这里的是云端怕是早就跳脚了,但芙彩性格沉稳又寡言,所以她只是用一种非常惋惜与不舍的眼神看着万俟辞。
“二姑娘……”
“去吧。”万俟辞又开始给自己加人设,只听她沉声道:“你要记得,万俟家万不可再出文士。”
“至少,现在不行。”
芙彩握紧了手中的墨宝,点头。
“哦对了。”万俟辞想了想挡住嘴巴耳语,“你去给我准备一碗……”
避子汤。
听见这三个字,苍越孤鸣心都凉了。
他昨晚也喝了一点酒,却不足以失去神智,只是有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面对说出那句话的万俟辞他情难自禁。
「咱们谋士,一臣不事二主,自己选的主公跪着也得辅佐到底!」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坚定,眼神是那么明亮,明亮到他以为万俟辞心里是有他的。
他有信心给她更好的,无论是施展才华的平台,还是身边的位置,甚至是……
可她,不愿意孕育他们的孩子。
其实苍越孤鸣不知道,万俟辞并没有这个意思,她没有不想给苍越孤鸣生孩子的想法,万俟辞既然嫁入了孤鸣王室,那么为苍越孤鸣开枝散叶繁衍后代本就是她的义务。
她只是谋士思想太重了,换了身份一时还转换不过来,没有意识到她是妃嫔而非臣子,万俟辞还记着苍越孤鸣没有嫡子这件事呢。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为苍越孤鸣着想,为未来的王后和王储着想,帝王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嫡与长分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可她并不知道苍越孤鸣早已决定像他的父王一样此生唯她一人,不纳二色。
药很快就端来了。
苍越孤鸣他拦了吗?
他没有。
他认为与其让万俟辞生下不喜欢的孩子,重复自己的悲剧,不如让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不要出生。
万俟辞也就不会像母后希妲一样郁郁寡欢。
所以他闭上眼睛,不去看。
只是……会伤心啊。
碗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万俟辞喝完药过来叫他起床。
“不用了,孤王自己来就好。”
苍越孤鸣避开了万俟辞服侍自己穿衣的手。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不忍责怪她。
万俟辞被他抱到床上躺着,苍越孤鸣坐在床侧,为她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休息。”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温柔而伤感,就像波光粼粼的海面,冬日的暖阳。
万俟辞看着他的蓝眼睛,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男人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可他没有。
苍越孤鸣咽下苦与痛,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都没有问她一句:
你的心里可有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