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安在酸痛不适中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清洗过,身上穿着干净清爽的睡衣。
回想昨晚种种情状,周乐安的脸又烫起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久,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而外面早就阳光普照,这是他工作两年多以来的第一次迟到。
他顾不得腰酸腿软,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床,这时闻嘉木端着一杯水走进卧室。
“再休息一会儿,你不累吗?”
周乐安不敢动了,乖乖地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嗫嚅着说:“要迟到了…”
“有没有不舒服?”闻嘉木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别着急,早晨我打电话给设计院帮你请假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周乐安揉揉眼睛,突然吸口气,“你帮我请假?那他们不都知道…知道我们的事了?”
“知道也没关系。”闻嘉木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还是说,在小乐安心里,我竟然是见不得光的…”
“不是的!”周乐安手忙脚乱地抱住闻嘉木,动作间牵连到身体内部隐隐的痛楚,“嘶…不是的,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说你的闲话,你那么干净的一个人…”
“别慌,逗你的。”闻嘉木的下巴蹭着周乐安的发顶,“乐安,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更干净的事了。”
周乐安想起昨夜彻底陷入混乱之前听到的那句“我爱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到现在也没给出回应。
“嘉木,我爱你。”
原本以为太过沉重的三个字,顺理成章地说出口,周乐安觉得自己活过二十四年时光,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和眼前这个人相爱。
闻嘉木闭着眼,抵着周乐安的额头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乐安,再这样招我,我就要欺负伤员了…”
“欺负就欺负…”周乐安又往闻嘉木怀里蹭,“要是六年前我知道你…还有奖学金的事,我…”
“六年前我不可能让你知道,”闻嘉木苦笑,“即便是现在,我本来也打算先让小宸接受我们在一起这件事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找过他了?”
“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就告诉他了,不过他生我的气,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我了。”
“我们都分手两年了!”周乐安没来由地慌张,“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都不用和他交待…”
“可我要和你在一起,就得对他有个交待,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乐安,你不用烦心这个,我和他之间的事就让我和他来解决。”
“我知道这么说挺自私的,”周乐安惴惴不安,“可是…你别为了他不要我…”
闻嘉木恨铁不成钢,在周乐安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说:“我不会为任何人不要你,净胡思乱想。”
周乐安没办法不胡思乱想,从十三岁开始,不管是舅舅舅妈还是陆宸,只要身边的人面临选择,他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这世上曾经存在过无论如何都把他当成第一选择的人,存在过把他当做阳光,空气和水的人,可是这两个人在十一年前被老天带走了。
所以才又派来了闻嘉木吗?
闻嘉木看着他又开始发呆的样子,心软成一滩水,揉了揉他一头乱七八糟的卷毛,说:“你和小宸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你是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不管是小宸还是将来咱们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都不构成我放弃你的理由,除非你自己放弃自己,明白吗?”
周乐安抽抽鼻子,重重地点头。
“好了,不想再睡一会儿的话就起来洗脸吃饭吧。”
如果说在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难掩的暧昧痕迹让周乐安的脸有些发热,那么站在餐桌前看到特意放在椅子上的软垫就让他彻底烧了起来。
始作俑者坐在对面,一边给他盛南瓜粥,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今天要吃清淡一点。”
周乐安强自镇定,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一会儿吃完饭就要去了,我最近应该会特别忙,都没时间陪你了。”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现在手里又有新项目了,也没有太多空闲…”
闻嘉木有些愧疚,说:“可能连十一长假都得待在申市…对了,我姐,就是闻斐南,你以前见过的,想十一来燕市看看你,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就不让她来了。”
“咣当”一声,周乐安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这么快就要见闻嘉木的家人了吗?要是他的家人也不能接受呢?
何况闻斐南还知道自己和陆宸的那几年。
“没,没有不自在,我就是害怕她不喜欢我…”
“她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大老远来看你了,”闻嘉木想了想,又戏谑道,“见我姐姐都吓成这样,十月底带你去申市见我妈,你可怎么办才好?”
周乐安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但他也明白这是闻嘉木给他的承诺:得到亲人的认可和祝福,然后携手共度一生。
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