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雪瑜和紫嫣见过面,呆了一晚上便离开了,并没有带走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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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和蓝涣对弈,托着下巴,敲着棋子道:“紫嫣还是不肯原谅符宗主,不过也没什么,符宗主在乎紫嫣就够了,他以后应该还会经常来的,不要阻止,可以让江澄写信给他,请他一起去谈合作围剿五仙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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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不肯跟符雪瑜走,正中他的下怀,这样钓着符雪瑜最好,而且他也需要中间人,和黄莺保持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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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落了一子,道:“你去排教的时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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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手里抱着一个暖炉,闭目沉思了片刻,睁开眼道:“聂怀桑还没有动静吗?三大世家撇开他自己围剿五仙教,他被边缘化了,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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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道:“他没有反应,兰陵金氏的人已经到了洛阳,据说有聂家的门生在洛阳的瞭望台边上晃了一圈,没做什么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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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手上的白玉棋子敲了两下棋盘,道:“这是给裴行俭警告,表示他的不满,不过裴行俭敢到兰陵,肯定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现在要担心的是,聂怀桑学金凌的计策,我们包围他,他可能也会拉拢这边的家族,以此来突破包围,甚至暗暗支持五仙教把云梦江氏拖进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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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道:“现在这种时候,他不会有什么台面上的大动作,围剿五仙教是利在百家的事情,他不会做恶人,让旁人指摘他只顾争权夺利,不顾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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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琢磨了半天,终于落下一子,道:“江宁的事情,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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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拨了拨金狻猊的香炉,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拂散袅袅青烟,不紧不慢道:“江澄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忘机不是在那里么,不会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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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再轻轻落下一子,成功把金光瑶的白子包围了,琴棋书画这类风雅的东西,金光瑶自小流落,自然不如Jing研此道的蓝涣,便爽快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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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棋子一个个收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珠转转,道:“我听说,你把忘机的职责改了,你是打算让忘机常驻云梦吗?他总不回来,别人会觉得你排挤自己的胞弟,对你的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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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在古朴的钟磬声中,望着轩窗外寒日西垂,月影淡出的景象,淡淡道:“是谁告诉你的?叔父叫你来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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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也不和他打哑谜了,道:“他们都觉得,我是唯一能劝你的人,二哥,你不该让他们有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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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被耳提面命,他们既然想管,那便让他们管个够吧,免得总拿住我们不放,至于我和忘机,他们爱如何想便如何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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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起身跪到他背后抱住他道:“你又何必故意撩拨他们想入非非呢?明明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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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许久以后,脸上竟然出现了可称为愤懑的表情:“我一辈子循规蹈矩,现在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也不被允许吗?难道还不许我做些反击吗?其实我恨,我恨从小困住我的一切,我是带着原罪出生的。从记事开始,就不停地有各种长辈不厌其烦地教导我不要学我父亲,仿佛我生来就是个罪人,我不可以表现出好恶,不可以愤怒,不可以开怀大笑,他们都盯着我,生怕我走岔了。那时候家族日渐式微,大家都把期望放在我身上,这种感觉让我窒息,但我无法反抗,只好像个木头人一样,按照他们安排好的,做一个最符合蓝家标准的君子,他们都称赞我为楷模。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现在我偏偏和父亲一样,他们都很失望,但就个人而言,我很痛快,此生从未如此痛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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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口里吐出的“恨”这个字让金光瑶有些震惊,蓝若对他表示,蓝涣性格变得没那么温和,家里长辈都说他搞一言堂,让他规劝蓝涣收着些。
他便试着和蓝涣聊了一下,没想到蓝涣心里竟然压着怨恨这种情绪,而且是对自己家族的怨恨。
他最明白恨意被强行压住,慢慢发酵会有什么效果,几十年压抑下来的不满,一朝激化,很有可能会促使蓝涣走向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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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感到抱着自己的金光瑶颤抖了一下,道:“我说这些,吓到你了?我只是和你发些牢sao罢了,你不喜欢听,以后我便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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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道:“不,你要说,你要全说出来,恨意这个东西不能憋着,憋久了,人会走向偏激的,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被怨恨Cao控着去做那些极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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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道:“我不是变,我只是认为,我们都已经是这样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分开,何必要继续讨好别人呢,那没有意义了,更何况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