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美代为他准备的房间里的。
等到真的顺利过了真田弦右卫门那关,他才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脑子里恍恍惚惚的重复着自己的举动,苦笑一声瘫在质感舒服的榻榻米上。
灯芯草的叠席散发着好闻的质朴味道,就像真田家给自己的感觉。
和纸的拉窗透光不透影,他却依稀可以感受的到隔壁那端真田弦一郎房间的模糊的景象。如果是寂静的夜,大概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吧?
幸忽然很想戳一个洞上去,不过想来这孩子也是在写字或者冥想,毕竟这孩子从四岁开始就保持一种严格到变态的作息表……咦,等等,既然自己也是真田家的孩子……
那……
——
第二天清晨四点,浅眠的幸被敲击声吵醒了。
有点起床气他忍着不耐迷迷糊糊地拉开拉窗,身着靛蓝剑道衣和袴的弦一郎已经正坐在他面前了。
“早安,幸。”
“……”
“今天开始你也要去道场。”
“……”
“衣服可以先穿我的。”
“……”
“幸?”
弦一郎看着面前这个披着被子,双眼朦胧,身体还摇摇晃晃的小孩,抿了抿嘴,将他拉离暖融融的被窝。
像刚刚剥开包装的nai糖,甜甜的nai香味立刻散发开来,扑了他满怀。
小孩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自己迷糊着向旁边倒去,两个孩子子就这样滚作一团,像两只粘了皮的汤圆儿。
弦一郎无奈地推了推身上对他来说分量不轻的弟弟,虽然被这样暖乎乎香喷喷的小人儿抱着也挺舒服的,不过他在这里再耽误下去,早上的坐禅和剑道训练就要迟到了——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费力地扶着幸坐好,然后将剑道服和袴仔细的替他穿好,好在幸只是睡不醒,没有别的什么反抗举动,让伸手伸腿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不过就算这样,两个人整整齐齐的出来也是费了一番力气,到了道场的时候,已然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弦一郎先上前一步道歉,将还打着哈气的幸挡在了身后。
“非常抱歉,爷爷,我们迟到了,是我的疏忽。”
“弦一郎空挥一千,不要耽误早饭。”
听到这个数字,幸一瞬间清醒了,他着急的想要上前解释是自己的错,却被弦一郎拦了下来,然后看着他恭敬的行礼后拉着自己走到一边。
弦一郎从一边的刀架上找到自己常用的竹刀,然后又Jing挑细选的替幸找了一把小型号的。
“幸和我差了一岁,用这个应该正好。”
幸握了握手里的刀,手工制作的刀柄的弧度极其舒适,刀身不长不短,重量也是刚好合适他锻炼的力度的,他有些羞愧的喏喏开口,“弦一郎哥哥,我……”
“剑道有助于Jing神上的锻炼提升,幸这么容易就输给懒惰,实在是太松懈了,要多锻炼才行!”
“……嗯,我错了。”被哥哥教训了呢。
“嗯。”弦一郎满意的摸摸他柔软的发,又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捏了捏他的小脸,“以后我会三点半叫你的。”
“……诶?”
“所以你可以再撒娇一会儿。”说完这句,弦一郎不好意思地一样偏过了头,红着脸给幸示范起基本的站法和挥剑的动作。
……相信自己能准时起床果然被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吗!幸囧了一下,心里却是暖暖的,这种被无条件包容的感觉,陌生得很,却令人如此眷恋。
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模仿着弦一郎的动作,开始努力的练习起来。
想法总是美好的。
肌rou的酸痛让他几乎拿不住刀柄,流个不停的汗水渗进眼睛里,带来难耐的痛感,长时间保持一个站姿的双腿从足跟开始发麻,稍稍挨地就刺痛的厉害,这才只是他的第68次空挥而已。
他小口小口的喘息着,肺部丝丝缕缕炸裂的感觉左一下右一下出现着,他不由得感叹起自己这具身体的脆弱,又紧紧握住手中似是逐渐沉重的木刀,挥出了他的第69次。
幸的身体是有些哮喘和,但剑道并不是剧烈运动,更磨砺的是Jing神,所以弦一郎也是以他最开始练习时的训练量要求着幸。
幸知道这一点,所以无论多么困难,剩下的31次,他都必须完成。
木剑已经挥动不出最开始时漂亮的破空声,只剩下幸艰难的呼吸声。弦一郎已经完成了他的千次空挥,对以往来说双倍的练习量对于他也是不轻松,身上的剑道服已经被汗水洇shi,颜色一片深一片浅的,他正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观察幸的情况,实际上他非常想去帮一下已经到达极限的幸,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哥哥,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更何况,幸还没有放弃。
“哒、哒……”汗水很快在地面上聚集了一小滩,幸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他不得不咬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