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散颠来倒去地做了许多破碎的梦,再睁眼时头痛欲裂,走出门,却发现天色还是暗的。忻修白衣飘飘地站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察觉到凤凰散的靠近,走下石头,笑道:“醒了?”
凤凰散扶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忻修装模作样地算了算,回答道:“十年。”
凤凰散:“!!??”
忻修哈哈一笑,告诉她:“十天。”
凤凰散想起自己来极东之地的任务,便非常负责任地问道:“原本剑仙的妻子呢?”
忻修非常没脾气地耸了耸肩:“自从我过来一直在昏迷。”
凤凰散说道:“带我去看看罢。”
忻修:“你那两个小朋友,本地灵吧,守着呢。生怕我吃了她似的。”
凤凰散揪揪自己脏乱的头发,疲惫地说道:“带我去看看罢。”
黍离和清河坐在庭院里,正在月下品茶。两灵察觉到凤凰散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转头向凤凰散奔来。黍离急吼吼地,重上来一个熊抱:“老板娘,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清河也是投来关切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凤凰散。
凤凰散的头发更乱了,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油腻的味道,心中迫切地想要洗澡。但是此刻她是有任务的,便还是耐心地问道:“那剑仙的妻子呢?”
黍离立刻回答道:“随我来。”说罢,警惕地看了忻修一眼。忻修无所谓地笑笑,抱着剑朝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凤凰散随着黍离和清河走进极东之地几处散落的建筑中最大的那一座,弯弯绕绕走了几条路过了几扇门,才终于见到了昏迷之中的那病美人。
清河和黍离离开了这个房间,
凤凰散说道:“你在装睡。”
病美人闻言起身,咳了几声,倚在床上的软垫之上,说道:“老板娘,不愧是老板娘。”
凤凰散回敬道:“病是有病,但不可治。”
病美人说道:“我早知不可治。只是偷得时光度日罢了。”
凤凰散看她半响,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夫君在为你寻仙草之时,已经仙逝了。”
病美人也看,静静地,早就知道似的,笑道:“我早说他为我做这些事是折寿,何苦又何必。我等的就是这句话。谢谢了。”
说罢,双眼缓缓移向天花板,仿佛是想要看穿了那层石头,望出去似的,咳出几口血来:“我本就不贪图什么岁月,只想和他多呆一会。他却为了我走遍山川苦棘,遍寻妙药,相处的日子反而少了。”
凤凰散淡淡地说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病美人偏头看她,Jing神气逐渐旺了起来,但两人都清楚,只不过是惯有的回光返照。病美人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趁着这临终前的一会说道:“你过来,我与你悄悄讲。”
病美人先抬手塑造了一层隔绝天道的保护罩,接着在凤凰散的身上设了一个结界,随后褪下手上的唯一一个首饰,一枚玉镯子,将它交给凤凰散:“你莫学我。我是堕了这个道了,本不应该如此的。你要保持清醒,尽快找到脱身之法。至于我的名字,不说也罢,若是在我原来那个世界,也许算得上鼎鼎大名,但在这个世界,只能说是一粒尘土。不过我也乐得清闲。”
凤凰散将镯子带上,问她道:“你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病美人的Jing神愈发好了,面色红润起来,容光焕发,语气甚至也活跃起来:“我在临终之时能帮你做的不多,折损一番天道,帮你获得五年的自由,却是可以的。记住,其余的法子我都试过了,挣脱枷锁,改天换日,破开虚空,或许可以一试。”
凤凰散看着那病恹恹的美人恢复到往日最美的神采,眉目含情,冲着上方看不见的虚妄笑着喊了三声“阿修”,捏着带血帕子的左手在一瞬间徒劳地垂下,坠落到床铺之上。随后,这病美人尚且含着温度的尸首被美人自己残余的一道灵力系数抹去,一道极强的灵魂之力却直冲天际,把天直通了一个大窟窿去。
凤凰散行了个大礼,久久没有起身。
你这般固执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是爱情吗?还是爱情吗?可是生活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方面,为什么堕落于爱情一道的人便这么多?
晨光乍起,昕昕喷薄而出。极东之地向来是日出最早的地方,此时此刻,凤凰散和忻修两人站在极东之地的至高处直视日出。天边一轮红日鲜艳如血,熨烫着附近的流云。
忻修听闻了这奇女子的死亡,赞叹道:“也算是求仁得仁。”
凤凰散歪头问忻修:“你怎么什么也不管就过来了?”
忻修没有理凤凰散,反而是继续点评这女子道:“她一眼便能识出你我,且能在当世四大灵体之二和绝世剑仙之前很好地隐瞒自己的身份,想必是极有可能离开的,却因为我原身的主人而选择留在这里与天道互相蹉跎,最终还能发出致命一击,实在是……”
凤凰散嘲弄道:“伟大?”
忻修耸了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