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算了。”岫昭大概也觉着找不到了,问了也白问。就当没有那回事……原本他也忘了的事,却突然出现在了梦里,他想到便问上一问。
“……”阗悯见他话说一半,胃口被吊得难受,心道岫昭怎的没事问这些鸡毛蒜皮,侧头道,“义父晚上是要睡这儿?”
“不……,要。”说了一半又改了口,省起外面还有个龚昶,以为他过来睡的,这时候走出去便有些说不过了。
阗悯面上却跟没事一样,朝里一躺,背对着岫昭睡下了。
“阗悯。”
“嗯?”
“你怎能无视本王?”
“……”少年转过头,反着微光的眸子落到岫昭眼里,便又心尖一动,“义父要我陪着?”
“你不应当陪着么?”岫昭一口的理所当然,忽而一笑,“本王没睡着前,你不准睡。”
“这是什么规矩。”阗悯见着他笑偏又气不起来,想着到底有多少人愿意看他这么笑一笑。岫昭的一双眉眼就立在跟前,却似跟他有了些道不明的隔阂。
“义父为了什么事不睡?”
岫昭在他身侧躺了下来,身子也不动,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床顶。阗悯翻了身朝向他,想着这人平日里在想什么都不说,问也不一定能问的出。
“你清楚这几日的行程么?”岫昭收回目光,落在阗悯脸上,伸手想往他脸上碰,半途又收了回去。
“……”阗悯见着他这般实在别扭,点头应道,“知道。龚掌柜说,我们晚三日再出发,等义父一行人先走。”
“不错。……可本王觉得,你会不听话。”
阗悯心中一紧张,握了下拳,面上却毫无变化,“义父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么,有龚掌柜跟着,我能怎样呢?”
“你说得是。龚昶从没让本王失望过。”岫昭一瞬间想到阗悯和龚昶,如果真要选择取舍,他会要哪一个?……难以抉择。“你别让龚昶跟着你瞎闹,顺利到了陇西再说。”
“义父怎么不担心下自己。”阗悯垂下眼,其实有舒桐一人跟着就行,毕竟岫昭在明他在暗,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担心他的情绪,伸手握了岫昭手道,“义父可会武?”
只见岫昭愣了愣,随即爆出一声笑,“不会啊,你教我怎样?”
阗悯摸到他虎口处的薄茧,显然是常握剑留下的,面上红了红,怒道,“能正经点么?”
“太正经了会吓到你。”岫昭许久没止住笑,突地揽过阗悯,圈在怀里乐道,“真的,等你治好了腿,教一教本王阗家枪法?”
“义父怎的知道这个?先祖有训……非我阗家人,不得外传。”
“要本王姓阗那是不可能了。现在你是本王义子,难道还不能算是一家人?”
“王爷皇家血脉,怎能如此随便。”
岫昭见他如此守礼刻板,忍不住道,“难不成你娘也不会?”
“母亲她,的确不会。”阗悯想了想,便正经答了。
“那你嫁到王府来,做本王王妃,可以传了吧?”岫昭说着又欠揍地勾起阗悯下巴,只不像先前那般轻慢地就吻了,见阗悯又恨恨地瞪着,心情好了不少。
“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阗悯突然一改对他的称呼,有些词不达意,见岫昭还没个消停,“义父开这些玩笑,也不怕被龚掌柜听见。”
“哈哈哈哈。龚昶不会来听本王说话的。”即便是龚昶耳力再好,知道他进了房间,哪儿还会守在外面。这小傻子怎的这些也不清楚,难不成是害羞了?
阗悯一呆,脑袋被岫昭揉了揉,觉着不想理他,又想翻到床里边儿去。
“儿子?”岫昭涎着脸一声唤。
“谁是你儿子?”阗悯一拍他手,暴躁地将头上那只手拽了下来。
“媳妇儿?”岫昭不依不饶,非得让他心甘情愿。
“……义父,我错了。”不知道岫昭还能说出什么话来,阗悯咬牙切齿地就想赏他一顿,又不敢真动手,只得嘴巴上服了软,盼着岫昭放过他。
“嗯~~?”岫昭长长地应了声,那上扬的声调带着些呢喃般地暧昧,阗悯听得耳根一阵发软,不知不觉变得绯红。岫昭伸手碰了碰那耳垂,“你到底教不教?”
少年那闷声强忍的模样看得岫昭胸中发笑,就要憋不住,“你阗家就你一个独苗,家主也就是你,有谁能从坟墓里跳出来说你的话?在意那些虚文缛节,还是你想着本王待你不好,你这吃饭的功夫得带到坟墓里去?大不了,本王学了不张扬就是了。”
阗悯一时也不明白岫昭怎么就跟他家传的枪法杠上了,偏要不可,一席话堵得他哑口无言,绷着脸点了点头。
岫昭看着他那张倔强的侧脸,心道再过两年,他若能在面前再舞上那么一套枪,一定漂亮极了。能不能学,他压根不在乎。
“阗悯!”
正当两人有些默契地岁月静好,舒桐的嗓门一响,岫昭就放开怀中少年,迅速立了起来,亲自给这位将军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