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觉得大殿下会怎么想?”林宣没有答他,反而问了一句。岫昭回来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比先前勤奋了一倍有余,说不想要这个位置都是假的,他若是想争,林宣也必然会全力以赴,但就岫昭对正泫的态度,又着实觉得难办的很。
“不知道。”岫昭默了一会儿,两道眉毛皱了起来,他抬头看了头顶悬着的一片云,“有暴雨。”
林宣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还想说什么,头顶的雨就落了下来,“殿下,先回去吧。”
“不,练了再回去。”眼见着雨滴越来越密集,岫昭只是加快了步子。林宣只得跟着他,心想着他心里到底还是期待着这场比试,铃音过来说不定只是皇后为了好好照顾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夏末的这场暴雨持续了半个时辰,天终于放了晴,林宣抖落手腕上滴下的水,头一遭在靶场输给了岫昭,面上既惊喜又惶恐。
岫昭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脸上的雨滴顺着下巴滑到前襟,衣服已然shi透。少年丢了弓,抱起了放在屋檐下的那只布口袋,“憋坏了吧,出来玩玩。”
那只小雪貂突地窜了出来,围着岫昭转了一圈,又跳到他手上,显得极为亲昵。林宣看着这雪貂毛色稀有,知是异种,倒像是认了岫昭当主人似的,“大殿下怎么也舍得把这个给了你?”
岫昭笑道,“谁知道呢,就给我玩几天,他宝贝得很的,大约怕我去父皇那儿说他。我也上了贼船,便不会揭发他了。”
“殿下,别玩了,回去泡个澡换身衣服。”
岫昭看了看林宣,抱着雪貂站起身,把那只口袋扔给他,“回回回,明儿林管事要再输给我,这月就少领一两银子。一天一两,扣完为止。”
“殿下,你这?”林宣心里叫起冤来,他今儿实在没有放水,岫昭原本就资质好,又比一般人刻苦些,进境快也是正常,怎么好像他故意输的一般,还得为此付出代价?
“原本你都不会射偏的。之前我就看过,你当我记性不好?”岫昭挑挑眉,“你也不缺那几个银子,就尽管让我赢。”
“这雨天比不得晴天,偶有失手……也属正常,实在是不可控……”
岫昭一转身,凑近了林宣,一字一句道,“谁叫你不认真?”他心里好笑,林宣这守财奴性子,出了名的悭吝,天天算盘打得Jing,扣点银子跟要了他命一样,他也知道,他的银子都偷着送回老家,给那一屋子的穷学生了,就嘴上包得比什么都严,不让人知道。
林宣还想说什么,见岫昭一副没得商量的摇了摇头,憋着道,“那殿下日后超过我,我不岂不是月月没有饭吃?”
岫昭没想他是担心这个,一下没忍住笑,“只到秋猎前有效,你看这样可好?”
“是……”林宣见他仿若不在意输赢,不禁道,“殿下何不去见见阗将军?阗将军曾经拿下多次射猎第一,皇上应当是让他随行而不参加,至于秋猎,殿下可去请教请教。”
“我……”岫昭愣了愣,“我用什么理由去见阗将军?”
林宣心道人怎么突然就犯迷糊了,“殿下见老师的时候可有理由?”
“……这,这怎么能一样。”岫昭想着苏恒元那儿意外收获的折子,摸着雪貂的手停了,转身看了会儿林宣,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林管事,你替我想想。”
岫昭难得也有紧张的时候,林宣想了想,“阗风将军的小公子现在快满四岁,将军夫人以前怀上还没生的时候,阗将军就去了北地。这次回来,想来是最欢喜小公子的。”
“那我要送什么好?”岫昭倒是一点就透,琢磨起四岁的娃娃需要什么,照林宣这么说,阗将军是还没见过儿子了,他忽而觉得有趣,那小公子还认他么?
“阗将军一生尚武,小公子想来也会子承父业,殿下不如送些兵器之类的把件玩物?”
“不错。”岫昭眨眨眼,心想送个长命锁挂小娃娃身上那才像小娃娃嘛,不过也觉得林宣说的有理,又要怎样瞒过父皇母后出宫一趟,又在哪儿去找林宣说的东西呢。
林宣见他莞尔一笑,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忙拉了人回承安宫,换掉一身的shi衣。
铃音连日来发现岫昭神神秘秘,上午去了桑雎宫便不见人,晚上总是戌时才回,不知做什么去了。一问林宣,也模模糊糊说岫昭在校场勤练骑射,为秋猎做准备。她瞅着暑气渐退,想着皇后的叮嘱,让岫昭试试才送来的衣服合不合身,却总错过时辰。岫昭回宫便睡,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这一日她又问了守门的小太监,都说岫昭还没回来,她想着去桑雎宫,或许能碰到人也不一定。铃音算着时辰,却又扑了个空,桑雎宫的宫女回道,岫昭与正泫去了马场。……这小殿下什么时候能乖一些,她连皇后那都不敢回话,别说看着他了,人都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此刻正泫和岫昭正打马跑得欢畅,林宣和姚千霖远远地跟在后面漫步。林宣与他本是同窗,在苏恒元那学了八年,才各侍其主。林宣瞅着姚千霖,过了这些年他倒是把少时的凌厉样褪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