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西安下了2016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梁忻被陆致恒盯着,穿了两条秋裤。
临出门前,梁忻还扒拉着门框,跟陆致恒讨价还价,希望能少穿一条秋裤,正是臭美的年纪,他嫌穿秋裤会显得腿粗,然而就算套了两条秋裤,他那两条又细又直的腿,还是会让女生都羡慕。
诚恳的请求被陆致恒严厉驳回后,梁忻又被他按在墙上,量身高。
陆致恒还是隔几天就给他量一次身高,但玄关门框上的标记已经很久没有变化过了,从十月底开始,一直停在172的位置,梁忻害怕长不高,甚至不需要陆致恒的监督,每天主动喝下一大杯牛nai。
学校开始统计冬季新校服的尺码,统计表传到梁忻的时候,他看着上面从S码到XXL码的选项,咬着下唇犹豫,他想起之前于逍嘲笑他穿S码的校服,心里越发不服气。
他在“L”的旁边打了一个勾,用力过度,纸都快要被划破。
新校服发下来那天,梁忻迫不及待地穿着回了家,用钥匙打开门,厨房传来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陆致恒的皮鞋整齐地摆在玄关,常年的部队生活让他养成了处处严谨的生活习惯,就连鞋尖摆放的方向都很讲究。
梁忻连拖鞋都等不及换,直接踩掉运动鞋的鞋跟,把鞋随意甩在一边,他光脚跑进屋,目标正是厨房。
陆致恒难得下班早,穿着衬衣西裤,围上格格不入的碎花围裙,在厨房研究新菜谱,梁忻爱吃甜口的,他想试着做一次松鼠鱼。
谁知裹满面粉的鱼rou刚下锅,厨房的推拉门就被人哗的一声拉开了。
梁忻跑进来,兴奋地围着他转,“干爹!快看我的新校服!”
“离远点,小心油溅到身上。”陆致恒赶紧用手臂把他隔开,让他往后退些,把火关小了些,才注意到梁忻穿的衣服。
梁忻是比之前长高了不少,但还是一样单薄,他天生骨架小,肩膀比同身高的男生要窄上许多,身上也没什么rou,就说现在穿的这身棉校服,肩线滑到胳膊上,腰的位置过于宽松,差不多能塞下两个他,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太大了,明天去换个小一号的。”
陆致恒给出很中肯的建议,说完又转头去看油锅里翻滚的鱼,嗯,差不多炸到金黄了,可以出锅。
下一秒,梁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抱住他的胳膊,陆致恒差点把盘子扔出去,慌忙稳住,“哎呦祖宗,你别在这儿捣乱了。”
“我不要换!”梁忻不撒手,贴着他蹭来蹭去,“反正是外套嘛,大一些,正好里面可以多穿几件……”
陆致恒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说:“不换也行,反正你还在长个呢。”
这话梁忻爱听,立马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像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陆致恒惦记着没做完的松鼠鱼,只想把黏人Jing支出去,“给你买了个糖葫芦,在餐桌上……”
果然,陆致恒话还没说完,梁忻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扔下一句“干爹,我爱死你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厨房。
等陆致恒端着松鼠鱼出来,梁忻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只剩个骨架了。
梁忻爱吃豆沙馅的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糯米纸,和大白兔nai糖上面裹的是一样的,他每次都先吃糯米纸,再慢吞吞地啃完糖和豆沙,最后意思意思吃几口山楂,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陆致恒解决。
陆致恒放下盘子,给他摘掉嘴边粘着的糖渣,“我看也不用买糖葫芦了,直接给你做一锅糖浆、一锅豆沙馅,让你一次性吃个够得了。”
“那不一样,”梁忻举着糖葫芦凑到他嘴边,“干爹,张嘴。”
陆致恒咬下一颗山楂,梁忻转而又对刚出锅的松鼠鱼产生了兴趣,把糖葫芦塞给他,拿着筷子跃跃欲试,被烫到后的表情变化很是Jing彩。
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山楂,陆致恒越发觉得自己没救了,山楂明明是酸的,但只要看着梁忻,他就会大言不惭地对自己说:嗯,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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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L码校服的梁忻,顿时感觉自己无比的高大伟岸,第一件事就是想让于逍看看,以此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小,但接下来的几周体育课,他都没有见过于逍,课间的时候于逍也没来班里逗过他。
期末考前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很多同学都在拿着书复习,梁忻照例坐在双杠上吃零食,远远看着篮球场的方向,那个总是能带球越过对方防守,跳起来灌篮的15号球衣,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梁忻吃了大半包原味薯片,觉得有点咸,拍掉身上的薯片碎屑,从双杠上跳下来,去小卖部买荔枝味的棒棒糖。
他想,吃完咸的就想吃甜的,一定是人之常情。
一月中旬的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科目是物理。
梁忻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子,花四十分钟答完了卷子,趁监考老师没注意,小幅度伸了个懒腰,盖上笔帽,趴在桌子上补觉。
下课铃响了,每列最后一排的同学往前一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