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江元嘉终于归来,神色之间难掩疲惫。但她并未多作休憩,收拾了一些用品,便又匆忙赶回宫中。
这次还带上了尹清旬。
他第一次入宫便是在如此压抑的情形下,就是单独和姑婆坐在马车上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
穿过重重宫门,终于到达皇后宫中。他将顾章台的教诲谨记于心,入宫之后也不四处乱看,更不敢随意说话。
宫女太监们都身穿白色丧服,面上时时刻刻都带着浓得抹不开的愁色。
江元嘉之所以带尹清旬进宫,是担心他没人照看,并不打算带他去见皇后。将他交给自己的嬷嬷后,便独自进了惠心殿。
凤嬷嬷准备带尹清旬到殿外四处走走,刚踏出大门,在门口遇到两个人。
凤嬷嬷向为首那位和尹清旬年岁差不多的男孩行了礼:“参见大皇子。”
她给了一个眼神给尹清旬,尹清旬见样学样,也行了一个礼。
郑琅有些踌躇,但还是问道:“嬷嬷,请问我母妃还在殿中吗?我在此处等了快一个时辰,她还未出来,我又不方便进去询问。”
凤嬷嬷并未进入殿中,便道:“回大皇子,奴婢不知,奴婢刚才只跟到了门口,并未进殿。”
郑琅也不为难人,点点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尹清旬,问道:“这位是哪家公子?”
凤嬷嬷道:“回大皇子,这位是将军府上的小少爷,第一次进宫里来,大皇子不曾见过。”
郑琅只是礼貌一问,和尹清旬对视一眼后,对凤嬷嬷说道:“多谢嬷嬷了。”
“大皇子客气了。”说完,凤嬷嬷便带着尹清旬走了。
路上,尹清旬忍不住说道:“嬷嬷,刚才那位大皇子说话好生客气。”
凤嬷嬷道:“大皇子从小便如此,性子温吞,宫人们都喜欢他,只是......”
“只是皇上似乎不太待见大皇子,还有他母妃赵娴妃......不过皇上的事哪能是我们寻常人能随意评判的,这种话私下说说就好。”
凤嬷嬷在将军府待了几十年,忠心护主,亲眼看着自家小姐出生长大,嫁给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做了皇妃,后来又当了皇后,还生下了二皇子。
主子在宫中极受恩宠,他们下人心中也会跟着骄傲自满,旁人无论再怎么好,也是比不上的。
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这赵娴妃来得如此勤快,还带着自己的儿子,也说不清是不是来给皇后找不痛快。
凤嬷嬷心中犯堵,嘴上没个把关的,便随口将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这些话本是不该肆意谈论的,但尹清旬向来乖巧,不嘴碎,凤嬷嬷也疼爱他,便多说了几句。
但她还是叮嘱道:“阿旬,这些话可不敢随意说与别人听的,该轻易留了话柄,你听过就算了,知道吗?”
尹清旬心中十分疑惑,这位大皇子长得如此俊俏,行为举止也客气有礼,皇上居然会不待见他?
但他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只是点头:“阿旬知道。”
江元嘉在宫中待了三日,她白日里在皇后宫中陪护时,尹清旬就由凤嬷嬷照料,不过也只在惠心殿附近走动。
说来也奇怪,这期间他没见皇后出过宫门一步,更没见过皇上的身影,只是常有三宫六院的妃嫔与不少官家夫人前来探望。
赵娴妃来得最勤,这期间尹清旬又见了那位大皇子一次。
前几日都是Yin天,这天下午太阳终于露了面。尹清旬正在小花园的秋千上坐着发呆,嬷嬷给他倒茶去了。
郑琅母妃又来看望皇后,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不再站在殿门口痴等,晃悠着到了小花园这里。
他先看见了尹清旬,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又见面了。”
尹清旬见到是他,急忙从秋千上跳下来,正准备行礼,郑琅拒绝道:“不必讲究,这里也没有别人。”
尹清旬笑了一下,便不再拘礼。
郑琅笑着问他:“上次匆匆一见,还未请教你的姓名,在下郑琅,字临朝。”
尹清旬道:“回大皇子,小的叫尹清旬,无字。”
郑琅心中疑惑:嬷嬷说他是将军府的小少爷,但他不仅不姓霍,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姓名。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好的,记住了。认识你真的很高兴,我很久没和同龄人说过话了。”
他语气中是不难发现的落寞,尹清旬心下惊奇,但只是说道:“小的也很荣幸见到大皇子。”
郑琅好奇地问:“对了,你多大年纪?”
尹清旬答道:“回大皇子,再四个月就十四了。”
郑琅又问道:“你生辰何时?”
“八月初十。”尹清旬老老实实回他。
郑琅惊喜道:“我们生辰很相近,我比你年长两岁又九天。”
他忽然又很忧伤,愁眉苦脸道:“瑜弟和你同岁......”
提到刚去世的郑瑜,两人都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