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的脸。他脸上带着笑容——是裴元能认出来的,那种不怪好意的笑容,深黑的双眼中跳跃着亮光,神态倨傲又狡诈。
“要把别人都拉下水,不妨以宴会的名目为诱饵,让他们接受地宫的存在,再引导他们加入天工门下的计划。至于具体怎么做,无非是威逼利诱几个字,”他双手搭上裴元的肩膀,“你和宋听枫他们,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裴元对阿麻吕突然亲近的举动感到些许诧异,却没生起推拒之意,任由他动作。不仅如此,杏林大师兄甚至捡起早已被他抛弃的,混迹红尘的本事,像个纨绔子弟般轻浮一笑,对阿麻吕的办法做了评价:“师弟,你好坏啊。”
阿麻吕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问:“所以,师兄觉得我的办法可行吗?”
“是个好办法,”裴元笑着说,“细节留给逸尘他们想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我要收报酬了。”
“还请师兄你,闭上眼睛,”阿麻吕抬手遮住裴元的眼睛,“可别反悔。”
“自然不会。”被遮住半张脸,裴元还是在笑着。
齐歌正坐在扁舟上,对人群的喝彩声挥手致谢——她那裙摆太长了,致使她站不起来。
一团黑影突然掉下来,砸进船只与扁舟之间的水面,溅起两人高的水花,众人的喝彩声戛然而止,反激起惊叫连连。
卫鸣玉反应迅速,挡在了齐歌身前,水只溅了他一身,未波及身后的女子。
“等等,鸣玉,”齐歌扯着卫鸣玉的袖子,指着方才黑影坠落的位置,“那好像是个人。”
“人?”卫鸣玉惊诧地说,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齐歌身上,包括他,因而未注意到砸进水里的究竟是什么。
“那我潜下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卫鸣玉正欲下水救人,从落水的位置就浮上一张人脸。那张脸卫鸣玉还挺熟悉,所以即便光火昏暗,他也能认出来。
“……裴,裴师兄?”
船上的人也惊呼起来。
“是裴师兄啊!”
“裴师兄怎么会掉进水里?”
裴元往离他最近的船游去,心想这回可真是出乎意料了。
虽然知道阿麻吕温柔地叫他“师兄”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鬼主意,但没想到阿麻吕这次用的报复方法,竟然是最简单直接,粗暴有效的那种。裴元眼睛被遮住时,还以为师弟是要做点别的事来着。
“嘶——”冰冷的河水刺激着身上受到攻击的地方,令裴元倒吸一口凉气。阿麻吕的腿上也绑着护甲,所以方才他踢裴元的那一下十分有分量。
阿麻吕用轻功飘然而下,如清风入林般落到裴元接近的船上。他站在船头,俯身伸出手,将裴元从河里拉上船。
“这回我们在一条船上了,是吧,师兄?”
“为了能和师弟在同一条船上,我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啊。”裴元将滴水的头发往脑后拨,露出英俊清朗的面容,他无奈地叹气,脸上却带着纵容对方的笑容。他那身东瀛浪人的装扮本就衣不蔽体,如今湿了水,更是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精壮的身姿。
“代价大是当然的,”束着长发,身披铠甲的师弟这般说,“每个威胁我的人,我都会报复回去。”
两人泰然自若地交谈,全然不觉周围之人茫然的心绪。
这两位师兄都不解释一下情况吗?
“我知道了。”
袁星洲说出自己的猜测:“裴师兄和阿麻吕师兄身上穿的,都是东瀛的服饰,他们可能是在表演和东瀛历史有关的故事。”
“有道理,他们演的可能是东瀛史上兄弟阋墙,弟弟把兄长推入水中之类的戏码。”杨伯雨附和道。
旁人也若有所思:“一晚上都没见到裴师兄,原来他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啊!”
“可惜我对东瀛的历史不了解,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一人这么说。
另一人则说:“裴师兄为了这个节目自愿落水,我们应该给点反应才是。”
于是正在交谈的裴元和阿麻吕,就听到人群爆发了欢呼声和鼓掌声。
“裴师兄!!!”
“阿麻吕师兄!!!”
“好!!”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裴元和阿麻吕两人面面相觑,阿麻吕率先调侃对方:“裴师兄,大家说你可以再来一次落水——同门见到你出糗,似乎都很高兴的样子。”其言下之意是,看众人起哄的架势,你这大师兄的威望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裴元则说:“真正有威望的前辈,不是不会出糗,而是即便出糗,也不损威望,反而让别人更信服他。”
阿麻吕啧了一声,斜眼看他:“这样夸大的自信,你都不会脸红吗?”
“不会。”裴元轻笑着说。
“既然如此,就请师兄再落水一次,验证自己的言论。”阿麻吕笑起来,船头灯笼的光将他的脸庞染上几分暖色。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