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夹杂着丝丝寒意,清蘅躲在屋里不愿意出来,除了侍奉国君,她便是坐在床边望着不远处的瑶琴发呆。
“待阿昭从陈国归来之时,就是我用九州最盛大的婚礼迎娶你之时。”
“我不要盛大的婚礼,只希望阿涅能天天开开心心的,就像我们在百灵圣地时一般开心。”
“自然会的,阿昭会为阿涅除去任何烦恼,是不是?”
“是。”
清蘅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思绪越飘越远,想到九嶷圣地的枯隐桃林里唯一的一棵梅树下,是一对两小无猜的少年和少女。
“为何这株梅树会种在这些桃树周围,尤其是桃花盛开之时,只这里光秃秃的,一点儿都不好看。”谣昭望着一直光秃秃的梅树,甚至怀疑它究竟有没有存活过。
“阿昭有没有见过盛开的梅树?”
“不曾。”
后来他带她去见识真正的梅树。
“九嶷山不够冷,所以这里的梅花盛开不了。”他看着她在红梅绽放的山岭上跳舞,站在远处解释道,“人也是一样,若不变通,便不能活。”
谣昭只听到了前半句,后半句她并未放在心上。
今天她想起来,或许从那时候起,那人心里便早已有了计划,可她宁愿相信当初他也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人都不想成为坏人,可是存活世间,各种身不由己。
她回过神来,只看到铃烟在寝宫的一角忙碌着,她唤她,“大王今日为何没来明瑟宫?”
自从长安回来以后,宋熙几乎日日到锦心院来,专宠玉夫人,清蘅真的成了整个陈王宫最受宠爱的夫人。
“大抵是大王在处理政事。”铃烟敷衍道。
清蘅站起来,叹了口气,“料想你也不知,把香织叫来。”
香织脸带笑意地进来,“夫人,您且安心,今夜啊,您会听到好消息的。”
香织之言果然不错,夜晚时她正无聊的坐在屋中,烛火摇摇,国君推门而来,带了Jing美的发簪亲手戴在他的爱妃头上,清蘅道:“大王何事如此高兴?”
“寡人听闻五月是你的生辰,此前,寡人要给你修一座行宫!”
清蘅不知宋熙为何如此,心下狐疑不定,却又听宋熙道:“寡人见你这几日闷闷不乐,思虑了良久,只觉得你住在这里,实在委屈了你。况且天气转热,这宫中也是闷热,住在玉宫也不大合适,是必然要建行宫的。”
“敢问大王,此事是何人向大王提议?”
“是大夫魏泽吾。”宋熙道:“此人是寡人的左膀右臂,总能想到寡人心中所想。”
“如此,阿蘅多谢大王了。”清蘅心下暗喜,虽觉得此事可能有Yin谋,倒不如将计就计,如此也好早些离开陈王宫。
宋熙又道:“夫人不必忧虑,此举绝非劳民伤财,眼下太子身子不好,寡人自当养生,还不能将陈国大业托付太子。”
“王上所言极是。”清蘅应和。
第二日,国君便命大夫泽吾择行宫地址,并命其为监工,待此行宫建成,命名为“瑷玉宫”,此后,陈王宫玉夫人独宠,至此宫建成后第二年,便发生了史称“瑷玉喋血”的行刺事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的清蘅,依旧是被国君捧在手心的宠妃。
国君要修建行宫的消息人尽皆知,打从午后开始,玉宫的宫门外已经跪了三四个前来进谏的大臣,以太宰伯安为首的老臣坚决反对建造行宫。
国君避而不见,任由这些人跪着,有时透过玉宫的窗子望了心烦,干脆连早朝都取消了,从后门出来到了清蘅的明瑟宫来躲清闲。
太宰伯安跪了一连三天,最后被宫中侍卫抬回家里。
清蘅正听着香织绘声绘色地说着此事,她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固执的老头。只是,你这丫头,这宫里的一举一动,倒是都能打听出来。”
“奴婢这不是想着多为夫人做些事儿嘛。”香织一边为清蘅揉肩一面道:“夫人也知道,香织虽然脑子笨,服侍人也不及铃烟姐姐,只能在这些地方讨夫人欢心了。”
清蘅只笑,这些时日一有大臣到玉殿祈求大王召见,宋熙总会躲到她这里来,今日总算得了清闲,她斜靠在塌前,一副慵懒的模样。
香织在一旁问:“夫人要不要出去走走,或者到公主那里······”
清蘅摇了摇头,铃烟依旧在远处忙碌,她望着铃烟埋头收拾屋子的样子,不禁笑了,此先来陈国,从未想到会在陈王宫遇见如此有趣之人。
铃烟这丫头,实在自不量力到了极点。
午后,清蘅没想到,太子重梧来见她。
“夫人,太子在寝宫外想要见夫人一面。”她听了香织这话,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愣了半晌,“回过太子,本宫不能帮他。”
她知道,他来找她,也是为了行宫之事。
铃烟默默站在一旁,自打那件事之后,她便变得沉默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