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从长安城回来时,是正月十九,清蘅站在寝宫的院子里,看着国君宋熙大步迈进明瑟宫。
清蘅有一瞬间的恍惚与不真切,她上下望着国君,一种衰老感涌入她的脑海,致使她的行动都有些迟缓了。只听着香织面露喜色,“夫人,看来王上回了王城第一个便来看望夫人了。”
“恭迎王上。”清蘅缓缓行礼,面色如常,宋熙望着这朝思夜想的美人,并不在意她略显疏离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来把清蘅揽进怀里,一面问道:“寡人不在的这些时日,夫人在这宫中过得可好?”
“托大王的福,阿蘅很好。”清蘅有些敷衍,寻思着怎么向国君打探关于长安城的事,便又语气一变,“只是大王不在的这些时日,阿蘅总觉得食之无味。”
这话宋熙听了自然高兴,他虽然已经过了说情话的年纪,但同清蘅这么个小妖Jing在一起,总觉得连自己都变得年轻起来。
香织与铃烟打开门,国君与清蘅牵着手进了寝宫,清蘅吩咐香织为国君更衣。宋熙皱眉道:“夫人好生心狠,多日未见,竟不愿亲自服侍寡人。”
“可阿蘅从前也未曾做过啊!”
“毕竟寡人刚刚回来。”宋熙连日奔波,胡髭杂乱,神色也有些憔悴。
清蘅抬头望着,许久才道:“大王这是在向阿蘅撒娇么?”
顿时一屋子的侍女哄笑起来,但见到国君脸色一黑,连忙止住,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清蘅依旧笑着,咯咯的笑声在凝结的空气中显得十分突兀,国君脸色更加Yin沉,清蘅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道:“大王若是让我像她们一般,那阿蘅与这宫中的婢女有何区别?”
国君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对香织道:“真拿你家夫人没办法。”
“夫人一直盼着大王回来,日日都让奴婢去打听大王的归期呢。”香织赶忙道。
“哦?”宋熙换好了衣服,走到冯清蘅面前,不禁面露喜色,却还是向本人求证,“阿蘅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清蘅撇撇嘴,只见国君的笑意顿住,眼里渐渐升腾起狠厉,清蘅只作视而不见,道:“谁让大王不带着阿蘅,倒让阿蘅一人留在王宫,阿蘅才不会想念大王,反而怨恨大王。”她努着嘴,“阿蘅也想看看长安之景啊。”
“怨恨寡人?”宋熙的神色渐渐柔和起来,暗悔刚刚自己的气恼,阿蘅虽然为人任性,但也不至于好歹不分,反而说出的话前一句能让人气死,下一句却能让人甜死。他坐下来,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当初让你随寡人前往,你万般推脱,如今反倒怪罪起寡人的罪过。可有这样的道理?阿蘅。”
阿蘅挣开他坐起来,对香织吩咐道:“大王舟车劳顿,快去准备些大王喜欢的酒菜。”
香织领了命连忙出去,众位宫女也纷纷退下,香织合上门后松了口气,“再往里头多呆一会儿,只怕是要被夫人吓死了。”
铃烟只是看了里头一眼,满脸的鄙夷之色。
清蘅望着国君,莞尔一笑,道:“现在没人了,大王倒是说说,刚刚是不是在同阿蘅撒娇。”
“哎呀。”国君咂嘴,虽然寝宫再无别人,却还是低声对着美人耳边道:“阿蘅给寡人些面子嘛,毕竟寡人是一国之主,以后在外人面前你给寡人留点儿面子嘛。”
“那大王是承认向阿蘅撒娇了?”
“承认承认。”国君脸色有些发红。
“那就请大王讲讲长安的见闻作为回报。”清蘅道。
国君倒是丝毫没有怀疑清蘅为何会对觐见一事如此好奇,便细细讲到在长安城的见闻,国君叹了口气道:“年年觐见,长安城也不过如此,只是毕竟为九州发源之所,晋阳城虽大,到底是比不过长安。如今九州最为强大的诸侯国还要当属姜黎两国,寡人倒是听闻,黎国近来地震水灾不断,国运衰微,恐生变数。就连此次,来往长安的,便是楼盛的大公子楼烯。”
“这样一来,只怕天子会不悦吧。”清蘅试探着问道,又补充说:“阿蘅听闻,大胤自古之约,诸侯朝觐须得其人亲自前往拜见天子,否则天子可灭其国。”
“哈哈哈。”听到清蘅问出这话,宋熙不由得笑了,阿蘅神态如此可爱动人,到让他更加有了解释的耐心,“话虽如此,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当今的天子,当今的君家,早已不是百千年前的光景了。”
“大王所言极是。”清蘅若有所思,正巧了香织端了酒菜来,她轻轻叩了叩门道:“夫人,酒菜好了。”
“进来吧。”清蘅喊了一声,香织带了婢女推门而入,清蘅正好有了空闲整理思绪,待香织在案上摆好酒菜阖门离开后,清蘅倒了杯酒递到宋熙唇边,笑道:“在阿蘅心中,夫君是这世上最英明神武的君王。”
宋熙接过酒,一饮而尽,听到清蘅的话不由得深受感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年轻时的风花雪月都已然成了过往,对女子的情话早已看作玩笑,但清蘅这样一个女子用如此真挚的眼神和语气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心神荡漾,甚至看成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