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乔姆一直睡到下午,才爬起来冲澡洗漱。瓦洛佳确实是像他说的哪也没去,但阿尔乔姆醒来的时候,他正半躺在床上边吃薯片边玩手机。
瓦洛佳这个饮食习惯,到底是为什么都不长胖啊?阿尔乔姆一想又觉得头疼,干脆还是不想事了。他边刷牙的时候边划手机,看到一大串迪米特里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你人呢?”
“不回来了吗今天?”
“活着请回复。”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用报警,所以如果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请不要记恨我。”
阿尔乔姆看着手机屏幕笑出了声,随即给迪米特里拨了过去。
“喂,”迪米特里几乎是瞬间就接起了电话。
“我没事,”阿尔乔姆说,“今天晚上回去。跟你说声。”
“那,模范剧院首演《曼侬》的女舞者是谁?”迪米特里问,就跟怕阿尔乔姆是被人绑架了一样,要对个暗号。
“这个问题很难答啊,”阿尔乔姆说,“模范剧院从没排演过《曼侬》,但是斯维拉娜在意大利客座跳过曼侬。”
“太好了,”迪米特里听上去松了口气,“没把脑子喝坏。”
阿尔乔姆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喝酒来着?”
“一个这么久不回信息的俄罗斯人肯定在喝酒,”迪米特里说,“不然就是死了。还好你没死,不然我还要换人合租。”
阿尔乔姆笑了几声,回道:“好啦,让你担心了,下次我注意。”
“没人担心你,泡你的妞吧,拜拜。”
“拜拜。”阿尔乔姆不打算纠正迪米特里的猜测。后者猜得已经惊人地准确了。
半躺在床上的瓦洛佳朝这边望过来:“谁啊?你妈?”
“我室友。”
“你们感情不错哦。”瓦洛佳评价道。
“舞校同学。”阿尔乔姆说。
“真好,”瓦洛佳点点头,“我同学基本都不跳了。”
很快,阿尔乔姆又穿上一身瓦洛佳的干净衣服,过了马路来到模范剧院。随后他发现领着瓦洛佳来剧院食堂完全是个错误决定,尽管后者自称对好久没来的模范剧院食堂兴趣盎然——几个年轻的群舞演员瞬间冲上来围住了瓦洛佳,获得同意后开始轮流合影。
于是阿尔乔姆心安理得地扔下瓦洛佳,自己吃饭去了。
排《奥涅金》的时候其实阿尔乔姆和瓦洛佳都忙于跟各自的搭档排练,故而虽说排的是同一个剧,谁也见不着谁。阿尔乔姆排上一个小时就算完事了,瓦洛佳要排到很晚,一点点过他的双人舞。哪怕他按照弗拉蒂斯的录像学得再像,真正和女舞者搭档总是要做调整。每个女演员的习惯不同,男演员就要根据搭档进行调整。毕竟女舞者永远是对的。
但是一个小时刚过,瓦洛佳就跑了过来,说是歇一会儿,实际就是来看他们排《明澈的小溪》。或许是想看一眼阿尔乔姆那个“撑一圈”还撑不撑得住。
安东刚走进排练室,就抱着双臂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尔乔姆。他动作很夸张,一旁的瓦洛佳立刻“嘿嘿”笑了出来。
“是我的衣服。”瓦洛佳说,猜到了安东在想什么。
按说,阿尔乔姆倒是该在剧院多放几套衣服了,以备万一。作为一级独舞,他在剧院占的半永久性空间比原来大了很多,在后台有自己的固定房间和“化妆桌”了。实际上男演员不像女演员要盘头发,基本到了化妆间再上妆,自己的固定化妆桌其实是拿来堆杂物的。他的桌子在房间墙角,是货真价实地在剧院后台有了“自己的角落”了。旁边还有相似的两套桌椅,和一张床,谁的日程中有个空档都可以去躺一会儿。
但刚升任没多久,他还没完全适应堆放东西的空间大了不少这个事实。所以今天还是干脆穿了瓦洛佳的。穿几件也是穿,今晚都洗了明天带回来,有什么差别。
“你排练时的衣服都超级难看,怪不得。”安东了然地点点头,下结论道,“平时的衣服也都很难看。”
“我人好看。”瓦洛佳回敬道。
“对我们剧院的一级独舞情有独钟啊,你。”安东说。
“放心,”瓦洛佳应道,“不来搞你。”
安东表情都没变一变:“我可看不上你。”
跟安东斗嘴完,就算是瓦洛佳,看热闹也得到排练室的边缘去,挨着镜子,靠着把杆。看到阿尔乔姆确实能立起足尖起码转一圈,瓦洛佳就慌慌张张地跑回去赶自己的排练去了。也可能是心虚——要不是他昨天拉阿尔乔姆喝酒,阿尔乔姆肯定会去管弗拉蒂斯要录像了,现在也不至于就转得回一圈。
阿尔乔姆已经下定决心,下班就给弗拉蒂斯发信息。再不行就直接上门搬救兵,跑到他家里去说大哥救救我,快告诉我怎么偏着重心立足尖转三圈。
回家的地铁上阿尔乔姆收到弗拉蒂斯甩过来的几条Instagram转发私信,接着又是WhatsApp里发来的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