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佳翻出一条干净毛巾,和一堆干净衣服——这衣服虽然是论堆的,但既然瓦洛佳说是干净的,阿尔乔姆也就表示理解,毕竟哪个男人不是把衣服堆成堆来取代挂起来叠起来收起来呢——就把阿尔乔姆塞进了卫生间。“内裤是我新买的!”瓦洛佳在门外喊。
卫生间也是比预期的要大一圈,白乎乎的水蒸气很快就扰了视线。
要是在家里,阿尔乔姆洗完澡一定是围着毛巾先出来的,充满热汽的卫生间叫人憋气得不行。但在别人家,他还是老老实实换了衣服再出来。瓦洛佳给他拿了套团成一团的睡衣。摸上去又软又滑的材质,刚好合他的尺码,想必瓦洛佳平时喜欢穿得宽松。他高瓦洛佳差不多五公分。
想到这衣服瓦洛佳曾经贴身穿过,他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烫。
他推门出来,看见瓦洛佳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视。电视在放似乎是好莱坞的黑白电影,没开声音。也或者原本这电影就没声音。但一般这种电影,不是该有配乐?
阿尔乔姆还在胡思乱想着,瓦洛佳开腔道:
“我中场的时候叫的外卖,我觉得怎么也快到了。”
演出中场的时候在穆索尔斯基剧院拿着手机点外卖,阿尔乔姆觉得这事儿换了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果然,电话响起,瓦洛佳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就往门外冲。“你别动。”他转头撂下一句。阿尔乔姆于是打消了去帮他拿的想法,老老实实站到门边,只是帮他撑着门,看着瓦洛佳噔噔噔跑下楼,马上又噔噔噔跑了回来。
阿尔乔姆瞬间就觉得他可能应该去帮瓦洛佳拿的。瓦洛佳双手提着的袋子怎么看也够三五个人吃了。
“……你叫了这么多?”
“难得叫一次外卖当然要填满冰箱。”瓦洛佳理直气壮道,“不然都不值配送费。”
外卖这种东西岂不是点得越多越不值?毕竟除了半夜救急,下一顿干嘛不去店里吃?或者,还不如去剧院食堂呢,方便又实惠。阿尔乔姆皱皱眉,什么也没说。
然后瓦洛佳就开心地把牛rou拌饭、冷面、一大堆各式烤串和冰箱里挖出来的啤酒摆了一桌子。
“你大晚上吃烧烤真的没事啊?”阿尔乔姆问。
“我又不着急上早课。十一点呢。”瓦洛佳说,“随便喝。”
“……但是热量呢?”
烧烤加上酒Jing,再加上碳水化物,这顿的热量简直恐怖。
“你们还真的控制热量不成?”瓦洛佳反问道。
阿尔乔姆只得摇了摇头。实话是他认识的每个男群舞都可以用“什么都吃”和“见什么吃光什么”来形容。只有弗拉蒂斯对食物称得上挑剔。他本来以为这也是首席们之所以能当首席的原因之一。
“弗拉蒂斯会。他跟我吃饭都要数热量的。”
“他那个人就那样。”瓦洛佳道,已经拉开了啤酒的高易拉罐,“什么都要计划着来、打算好、规划好。可烦人了。此外就让姑娘们去干这控制热量的事儿吧。你这场跳完现在吃什么都不过分,相信我。”
瓦洛佳说得不无道理。一场克拉苏演下来,阿尔乔姆只觉得腿也不是自己的、腰也不是自己的了。既然瓦洛佳都带头,他便也安慰自己跟着首席准没错,朝着茶几上的烤串伸出手去。
瓦洛佳一边吃一边还斜瞥着电视屏幕,但似乎没放多少心思在剧情上。
“你多大了?”他问阿尔乔姆。
“九一年的。”
“今年二零一七年——挺小的啊,才二十六。”瓦洛佳若有所思道,“二十六跳成这样蛮不错的。”
“你二十六岁的时候肯定比我强吧。”阿尔乔姆苦笑道。
“哪有。我那个时候扶得不好,总被搭档抱怨,不如你现在。”瓦洛佳用牙从一串牛rou上撕下一块来,“而且我那个时候变奏有时候刹不住,转到最后恨不得把自己停个跟头。”
“我转倒还好。”阿尔乔姆说,“但是滞空经常会慢拍,你看到了的。堂吉诃德时候。”话音刚落,他觉得这话说错了。瓦洛佳当时有没有完整看他跳双人舞都难说,搞不好是在侧台和乔纳聊天呢。
“看到了。”瓦洛佳露出一种志得意满的笑容,“是,而且弗拉蒂斯没这个毛病,他虽然离地很高,从来不会慢拍。这点你和他不像。”
阿尔乔姆尴尬地喝了口酒。
“说明不是教出来的——你们老师那么多年也没把你扳过来,不是吗?这是天赋。弗拉蒂斯都没有的天赋。你现在还控制不好,滞空时间过长就会慢拍。再磨一磨就是了。”瓦洛佳说着,收起双腿,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端着一碗韩式拌饭,“跳跃全凭天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旋转可以练出来,跳跃不能。”
阿尔乔姆点点头。这种理论他不是没听过,但他知道他差的还不是仅仅一两个技术点,或者所谓的天赋。照这么说,弗拉蒂斯没有突出的天赋,但他样样都好;莫斯科舞蹈学院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