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于是权当没听见。我让他下车,看见白昊天正好出来。她见我来了好像有些惊讶,朝我走过来。
“吴邪,这是……”
我向她介绍说这是苏万,我师弟,来杭州玩的。苏万和她礼貌性地握了握手,不怎么热心似的。白昊天又转过来看我。
“你没去二爷那?”她小心地问我。
“怎么了?”我忽然想起手机里好像有些信息忘了看,于是边翻出来边问她。
“二叔回来了?”
大概是今天凌晨的消息,群里说二叔带着人回来。我招呼苏万上车,想要过去看看。白昊天想来是不会知道更多的消息,于是只叫我注意安全。车子要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探出头告诉她,如果二叔往十一仓存东西记得告诉我。白昊天点点头。一路上我心里都惴惴的,苏万看出我脸色不佳,但也没有出声安慰。车在巷口停下的时候我深吸了口气,看向苏万。
“你可以不进去。”我告诉他。
“在车里等我,有消息我出来告诉你。”
苏万定定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他不像黎簇,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会把我的好心维护当成驴肝肺。我关上车门,朝二叔的院子走的时候好像脚上灌了铅,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屋檐上点了香,这是有伙计死了的意思。看插了那么多,估计死伤非常严重。二叔的队伍里出现这么惨重的伤亡不多见,看来真是很凶险的地方。我迈进二叔院子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几乎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努力从这种悲悯的氛围中寻找二叔的影子。他坐在屋里,沉沉的黑暗像是要将他吞了。
“小哥呢?”我喉咙里有血,非得勉力压着才不至于吐出来。就听坎肩号啕大哭,声音刺耳。
“小哥没了。”他隐隐要疯。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要他好好说话,什么没了?
“你进来。”二叔神色Yin沉,我没管他,揪着坎肩不放。
“小哥和黑爷,都没了,那斗,那斗里,有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坎肩浑身发抖。
那一刻我突然疯狂地憎恶逃避的自己。这一趟我默许了他们,无论是不是二叔的喇嘛,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才去冒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院里都是二叔的人,我吴邪的声望已经不剩多少,要想问出细节就只有坎肩。
“怎么回事?”我问他,坎肩就看我二叔。我知道二叔之前肯定下了封口的命令。我望向高台上的他,那一刻的目光不知道是绝望还是愤怒。
“那么多次人都活着,你带出去一次就死了?”我当时一定是疯了,这种巨大的空虚和恐惧让我找不到发泄口。二叔只看了我一眼。
“尸体呢?”
“带不上来。吴邪,你过来。”
我跟着二叔进了屋。桌上一杯白酒,我抓起来,又被二叔按住。
“没去救么?”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二叔告诉我救不上来,反瞪我一眼,呵斥我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救他们会死更多的人。”二叔把我按到椅子上。我摸不到烟,但莫名发现手已经不抖了。
“外面那些伙计的命不是我的,他们两个是最安全的人,他们救不了的场子,再放人下去就是换人命。”
我点了下头,但其实不能接受他的言论。我身体里住着一只恶魔,在我生命的某一段时间它曾经驱使我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人命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人命,在闷油瓶和黑瞎子的死面前,我绝望地希望它复苏过来。
“所以你想告诉我,这世上最厉害的两个盗墓贼掉湖里淹死了?”
那一刻我应该是笑出来了。二叔和我简单讲了他们送命的地方,我的理智告诉我还有希望,但也是九死一生。我闭上眼,抓着桌角回忆最近的风声,问他:
“解雨臣去了吧?”
我背脊发凉,想起小花那天与我告别,行色匆匆又疯狂的样子。二叔默认了我的猜想,看我站起来,告诉我不许去,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二叔。”我走到门口,招呼坎肩过来扶我。我一脚踏进阳光,身上却冷得发僵。
“有时候我都怀疑,解雨臣是不是喜欢黑瞎子,不然他怎么肯……”
我抓着坎肩的胳膊,这小子竟然还在抽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人走出去。
“救那个王八羔子。”
我抓着坎肩到了巷口,期间他一直絮絮叨叨告诉我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笑了,说我还没问什么呢,问他有烟么?
“东家,你不能抽烟。”
我忽略坎肩脸上可怜兮兮的神情,从他兜里摸出一盒已经干瘪的烟盒。久违的烟草气裹挟着疼痛冲刷我的神经。我抽了半根,看到二叔院子里还有人探头出来。
“他们留什么话给我了吗?”我问他。坎肩像个弃儿似的,擦擦鼻涕。
“东家,你得活下去。他们已经活够了,你还有时间。”
我心说有时间个屁,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