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天真!想什么呢?”
我被胖子大力拍醒,混沌的感觉立即消失了。我眯着眼睛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指甲门后,闷油瓶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俩还保持着捂嘴与被捂嘴的姿势。梦境中的绝望太过真实,让我一时没法从独自死去的悲伤中清醒过来。闷油瓶意识到我不对劲,走过来拉我的胳膊。我摆摆手,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但他不由我选择,直接将我按倒。
“哪不舒服?”他按了按我的太阳xue,皱眉看我。我躺在地上,后背隔着他一只手,没有直接摩擦地面让我有些欣慰。我摇头,说只是出现幻觉,接着要他打开蓝牙,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卧槽,刘丧那小子是不是疯了?”胖子大惊小怪。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和我刚刚看到的名字略有差别。我意识到我并不是真的出现幻觉,而是我在察觉到不对之后情绪影响到判断——我认为我遭到人生中最大的背叛。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现在不是怀疑自己的时候。黎簇和刘丧还生死未卜,虽说刘丧是不是真的有危险还两说,但我不能拿他的命做赌注。我让闷油瓶扶我坐起来。他看着我眼神迷离,还是担心我出什么事。我揉了揉脖子,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他商量。我和他分析了这里的集声功能,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现在没法进入墓室,依我以前的做法肯定是下去找刘丧和黎簇他们,但刚刚的情绪影响了我的判断。我想,现在我可能没法冷静的去面对二叔为我编织的骗局,尤其骗局的主演还在我两边,如果我不按照习惯去救人,他们会不会知道我已经发现他们了?我和胖子他们俩讲了想要上去看看的意思,看着俩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接着他们也同意去上边废弃的墓道看一看。
闷油瓶先爬上去。他接我的时候我觉得别扭,毕竟他现在很可能在骗我,我对于被骗这件事简直深恶痛绝,现在看到嫌疑人难免心情不佳。闷油瓶可能也看出我表情不对,于是一路也没说话。我带着他们一直向前,直到看见墓道尽头的**。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好像血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恐惧这个洞内的东西。我给他们讲了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却觉得好笑。
二叔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抹掉脸上的泥水,看胖子和闷油瓶一脸认真的陪我破解,商讨要不要进去。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身上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即使知道刚刚看到的不过是我的臆想,但药效即将到达极限这件事却仿佛要成真。我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装出一副也在努力思考的样子,实则思绪已经飘了很远。此行的目的我大概已经猜到。二叔不忍心吴家唯一的小三爷不得善终,怕我和这些人混迹在一起最终将自己玩死,于是做了个局想提醒我,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其实人哪里肯轻易服老呢?二叔这样提醒我,想必他自己也经历过和我同样的境遇。高处不胜寒,我已经走出太远,运筹帷幄的事情做的多了,前路便再没有老师可以提醒我小心谨慎。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轻敌,这世上的人和事总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闷油瓶回来这件事太过让人鼓舞。我抬头看他。如果不是我,这小子很可能会被锁在长白山的青铜门后了此残生。他的一生那么长,分分秒秒都是折磨,而他当年心甘情愿地替我守门,我若没去救他,不知道漫长的黑夜里他又会不会怨我。
想来是不会的吧,我猜。
闷油瓶这个人,一向对我很宽容。
不容我多想,胖子催我赶紧往里爬。我已经在梦境中体会过一次膝盖和手掌被尖石磨破的痛苦,如今要闷油瓶他们在我的血泊中爬行,心中便没那么大负担。前路茫茫,我的意识飘远,甚至会有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瞬间。我的膀胱快要爆炸,让他们爬过我的血已经有些尴尬,如果是尿不知道胖子以后会如何看我。我们又爬了很久,久到我有些神志不清,当我碰到铜盆的时候甚至都没意识到它的存在,还是闷油瓶拉了我一把。
我眨眨眼,漫长的黑暗中觉得有些困了。我打了个哈欠,一边去看盆里的东西。老实说,犀照这种照明总是会给我不太好的感觉,上次的盲冢,以及更早。但其实这些和犀照无关,主要还是我本人点子太背。我揉了揉眼睛,有了一些想法,但实在懒得和他们讲,于是抱着盆开始发呆。
“吴邪。”
我听到闷油瓶喊我,但很久之后我才将“有人喊我”和“我要回应”联系到一起。闷油瓶抓着我的下巴来回看了看,让我不要睡。其实我眼睛睁得很大,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我要睡。我点头,向胖子借了个火折子。
“接下来我给你们带路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说完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回过头去看闷油瓶和胖子,发现他们也惊讶地看着我。我摸了摸下巴掩饰尴尬,低声说:“反正也要瞎了,发挥点余热也是应该的……”
闷油瓶从身后大力地抓住我。我好像感觉不到疼,看着他手指抓着我的肩膀,意识到他这个力度很可能把我掐紫。
“你知道什么?”闷油瓶问我。
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