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回到马大元家中,却见到了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马夫人。阿朱猫这时也把小脑袋伸了出来,一见马夫人这尊容,心中不忍,又觉得恶心,不停作呕。萧峰见阿朱猫难受的小模样,加之他自己看着马夫人这样子也浑身不适,便叹了口气,转身到厨房中去提了一大桶水来,泼在她身上,令她免去群蚁啮体之苦。
阿朱猫见萧峰开始对马夫人问话,便从他的胸口跳出来,蹲坐在屋里的桌子上,一边舔着自己的小rou垫,一边看着两人说话。得知是阿紫把马夫人弄成这样的,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个妹子心肠歹毒,怕是没救了,那些想要和妹妹亲近的心思忽然一下就没了。本来她也不想怎样的,可是听着马夫人说那些前因后果,听她说因为萧峰不看她就这般害他,还要萧峰抱她,登时就不乐意了,这女人真过分!她想着怎么也要教训她一下,就从桌上跳到马夫人脸上,才发现自己还没长出爪子来,只能狠狠地在她脸上蹬了好几下,弄得马夫人尖叫个没完。
萧峰看她这样,只觉得她这小模样甚是好玩,这么小的猫,连爪子都没怎么长出来,就想着挠人了。他伸手轻轻把她捧起来,柔声道:“别理这女人,免得脏了手。”这声音十分深沉温柔,好像掌中的小猫是他最珍贵的心肝宝贝,地上的马夫人听着也是一愣。
马夫人颤声道:“你……你居然……你这人怎么喜欢……”她见萧峰这样满是柔情地对待一只小猫,一时以为他品味异于常人,一惊之下忽然浑身发抖。
这时阿紫也闯了进来,笑道:“哎呀!怎么你还不死?这么丑八怪的模样,有哪个男人肯来抱你瞧你?”
马夫人惊慌道:“什么?你……你说我是丑八怪的模样?镜子,镜子,我要镜子!”
萧峰急道:“那你快说,快说啊,你说了我就给你镜子。”
阿紫便顺手从桌上拿起一面明镜,对准了她,嘻嘻笑道:“你自己瞧瞧吧,美貌不美貌?”
马夫人往镜中看去,只见一张满是血污尘土的脸,惶急、凶狠、恶毒、怨恨、痛楚、恼怒,种种丑恶之情,尽集于眉目唇鼻之间,那里还是从前那个俏生生、娇怯怯、惹人怜爱的美貌佳人?她睁大了双目,再也合不拢来。她一生自负美貌,可是在临死之前,却在镜中见到了自己这般丑陋的模样。
萧峰道:“阿紫,快拿开镜子,别惹恼她。”
阿紫格格一笑,说道:“不,我就是要叫她知道自己的相貌有多丑!”
萧峰道:“你要是气死了她,那可糟糕!”说完只觉马夫人的身子已一动不动,呼吸之声也不再听到,忙伸手一探她鼻息,已然气绝。他大吃一惊,叫道:“啊哟,不好,她断了气啦!”这声喊叫,直如大祸临头一般。
阿紫扁了扁嘴,说道:“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那天我见到的那个在你身边的姐姐明明比她好多了啊。这样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呗,也值得大惊小怪不成?”
萧峰跌足道:“唉,你这小孩子知道什么?我要问她一件事。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若不是你来打岔,她已经说出来了。”
阿紫又撇了撇嘴道:“哎哟,又是我不好啦,是我坏了你的大事,是不是?”
萧峰此时已是身心俱疲,懒得再同阿紫歪缠。最后他只得叹了口气,心想人死不能复生,发脾气也无济于事,阿紫这小丫头骄纵成性,连她父母也管她不得,何况旁人?当着阿朱的面,又不能和她计较,当下将马夫人放在榻上,见阿紫目光灼灼地看着阿朱猫,生怕这小魔头一时兴起要去拔阿朱猫的毛或者把她割上几刀,立刻伸手把阿朱猫小心地放进怀里,说道:“罢了。走吧!”他四处一查,屋中更无旁人,家里的老婢已逃得不知去向,便取出火种,到柴房中去点燃了,片刻间火焰升起。
阿紫本来还打算缠着萧峰说话,但是萧峰因为阿紫的胡闹失去了得知仇人姓名的最后一个机会,没有责骂她已经是极限了,又怎么会理她,当下施展轻功,甩下阿紫离去。
不知走了多远,萧峰才停了下来。他见阿朱猫从衣襟里探出头来,便对着她叹息道:“阿朱,段王爷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终究也找不到那个带头大哥,更没办法报仇了。”说着面上一派萧索。
阿朱猫心底庆幸,终于确定了两人没有父母之仇,但是大哥心里难过,她也不免跟着伤心起来。她用shi漉漉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用前面两只小爪子轻轻安抚着他的下巴,“咪”了一声,仿佛在说,阿朱会一生一世陪着你,你以后会开心些的。
萧峰似是看懂了阿朱猫的意思,心中熨帖,摸了摸她的头。想起之前的承诺,说道:“阿朱,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关外好吗?去过骑马打猎、牧牛放羊的生活。”
阿朱猫欢快地“咪”了一声,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猫,情绪又低落了下去。难道自己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是猫似乎最多也就十年左右的寿命……也许几年后她就会离开人世了,然后大哥怎么办?
萧峰看到阿朱猫的表情,倒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想,假如阿朱后半生始终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