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雨泽忘不了那个暴雨淋漓的夜晚。
在恶劣的天气下,林敏瑜全身shi透,像是失去控制的野兽一样红着眼,近乎破音地朝他吼到:“是你害了韩溪!”
……
严雨泽回家的时候,钱鹃正在浇花,她看了一眼严雨泽,低头继续打理那盆水仙花。严雨泽拉开鞋柜换上拖鞋,又去浴室掬了点水拍在脸上,再次经过客厅时,钱鹃叫住了他:“雨泽,你今天没去上学?”
严雨泽不咸不淡地应了她一声:“嗯。”
钱鹃虽然快五十岁了,但是保养得不错,脸上没什么岁月的痕迹。可此时她的眉间深深陷出了几道痕,声音透着压抑,质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
严雨泽转过身,神色黯然,他今天为什么不上学,钱鹃不可能不知道,像他这种每一步路都被家里死死盯着的人,没有半分隐私可言。
严雨泽扯了扯嘴角,“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想听到什么答案?你问问你自己,你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成绩差,上课态度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钱鹃冰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整天和一些废——”
“够了!”严雨泽打断钱鹃的话,努力将积在胸腔里的火气压下去,他沉声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好啊你!”钱鹃将手里的小剪刀一扔,砸在她心爱的水仙花上,严雨泽的那句话就像是钢筋一样扎进了她的身体,浑身都疼了起来。她走到严雨泽的面前,用她闪着火光的双眼狠狠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愧疚。
可她并没有。
钱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抬手扇了严雨泽一耳光,声音都在颤抖:“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别的也不奢求,就想你和正常人一样过日子,去上课去念书,不是让你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和韩溪有什么区别?”
严雨泽偏过了脸,白皙的脸上有着鲜红的掌印,他笑了笑,语气平和:“你说得对,我和他没什么区别。”
说完,他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严雨泽把窗户推开了一点,雨水特有的淡青草味顺着那道小小的缝隙钻了进来。只是这里面好像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味道,惹得严雨泽的胃一阵绞痛,他慌忙扶着窗框,隐约间好像揪住了什么东西,可他完全没力气抬头去看。
哗啦一下,挂在窗边的那传风铃被他错手扯断了,红色的小珠子掉在他的脚边,原地弹了几下,朝着四周滚去。
就像是韩溪的血,也是这样在他面前蔓延开。
严雨泽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还喝了一杯伤胃的冰nai茶,脑袋像是被上了一个高速马达,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的。他衣服也没换,就这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闹钟如常响起。
严雨泽发现自己大半个人都歪在床边,这一觉睡得他肩膀和腰都酸酸痛痛的。他换了一套干净的校服,起身烧了点温水,吃了两粒胃药就匆忙出门,坐公交车回学校。
他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盒豆nai和一个面包,然后走进没什么人的食堂,干巴巴地咀嚼着。
在他喝完最后一口豆nai,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短发的女生兀自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和他一样的食物跟饮料。她乌黑的头发停留在肩上半寸的位置,轻轻抬手将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搁在耳后。
“你喜欢吃甜的?”
严雨泽看了她一眼:“不喜欢,随便买的。”
女生吸了口豆nai,甜丝丝的味道反复冲刷着她的味蕾,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是吗?”
严雨泽将手里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对着这苍蝇乱飞的垃圾桶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位置上,看着女生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面包。
女生说:“你可以先走的。”
严雨泽抓了抓背包的肩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离开,他轻声说道:“我陪你吧。”
女生放下豆nai,笑了笑说:“被人这样盯着看,我会吃不下的。”
“好吧。”
宋勤砚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严雨泽和这个女生告别。
他凭着背影认出了这个短发女孩,就是在严雨泽打完篮球后给他送水递毛巾的女孩。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这个女孩的正脸。她没有林予心那种Jing致的五官,高调的漂亮,而是一种淡淡内敛的美,眉眼之间流露着淡雅,眼睛充满了清纯和青春感。
如果说林予心是灿烂的玫瑰,那这个女生,就是含苞待放的百合。
宋勤砚路过他们身边,在安静的环境里,严雨泽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对着女生郑重地说:“江晴,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
宋勤砚觉得严雨泽的表情跟语气都非常认真,认真得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誓言。
上课前,学校的广播响起,池主任重点批评了一下校园里的盗窃行为,并且强调学校不会包庇任何违法违纪的行为,一旦发现这样的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