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沈兰的事,宋勤砚多少能猜出来,但她不愿意说,宋勤砚也就不问。
伸手去揭伤疤,少一点勇气都不行。
母子二人沉默着吃完晚饭,因为沈兰身上的伤还没好,她很早就回到床上休息了。宋勤砚洗完碗,打扫了一下房子,也熄了灯睡觉。
第二天,宋勤砚早早回到了学校,他觉得五班的人很有趣,几乎都是卡着点回来的,能准时绝不早到。过了一天,班上的女孩对这个转校生的兴趣降低了许多,纷纷叹息童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早上两节语文课,叶老师的声音跟催眠剂一样,开口不到半小时就放到了一半的人,他叹了口气,教书二十年,还真没遇上一班惰性这么强的,虽然说他是老师,他负责讲课,但一想到没几个学生在听,这二十年的经验依然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挫败感。
教室很安静,除了叶老师讲课的声,就是蒋离的咳嗽声。
宋勤砚忽然想起陈景枫昨天说过的那句话——一个聋子一个病人。
关于蒋离的病,宋勤砚心中有一个不怎么好的猜想,稀疏的头发,瘦削的身材,还有这忽重忽轻的咳声……他皱了皱眉,像蒋离这样强撑着上课,一定很痛苦吧。
叶老师敲了敲黑板,目光缓缓扫过下面的学生,然后停留在最后一排的宋勤砚身上。昨天学校通知了五班的老师,告诉他们新的转校生有听力障碍,可以的话多照顾照顾。他看着宋勤砚专心致志的眼神,鼓了一口气,声音放大了一点:“下面的几点很重要,都给我好好记住。”
……
到了午饭时间,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他和蒋离两人。
温暖的阳光穿过树叶和枝桠,照在光滑的地板上。
宋勤砚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壶,他拧开不锈钢的盖子,饭菜的香味争先恐后涌出。里面装着豆角和土豆丝炒rou片,都是昨晚的剩菜重新加热了一下盛进去的,说不上多好吃,豆角也不再爽口,加上闷得太久,水蒸气都浸糊了米饭。
忽然,一道瘦弱身影愣愣地杵在他边上,他一抬头,只见蒋离笑着问他:“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宋勤砚点点头,等蔣离坐下了,他才注意到蔣离碗里只有淡淡的一碗菜粥,看起来十分寡淡。
蒋离拿出餐具,瘦削的手指握着瓷白色的勺子,轻轻搅了搅,然后递到嘴边吹着气,他说:“陈景枫他就这样,不用管他。”
蒋离的声音非常平静,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不满。
“班上的人不坏,虽然有很多人喜欢议论五班的是非,但除了成绩差一点,没别的问题。”
宋勤砚认真听着,蒋离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夏日溪涧的泉水一样沁人心脾。细细碎碎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侧,照亮了他有些憔悴的轮廓,蒋离侧过头,眼里闪着光泽:“其实五班真的很有意思。”
之后,蒋离给他说了一些五班的趣事,比如收音机丁翼,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但成功脱颖而出当上班长,一切全靠刘飞飞推波助澜——当初没人愿意当班长,刘飞飞第一个举手,振振有词地说:“我推荐丁翼同学,因为他跑得比记者还快,点名收作业的速度也一定很快。”
丁翼差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还以为刘飞飞举手是自荐,万万没想到这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了。
又比如刘飞飞曾经在数学课画正字,看看邓老师在一节课里可以说多少次明白没,结果算到第四十一个的时候,被邓老师抓了个现行,罚他站在走廊上算题目。
蒋离说:“你坐在刘飞飞附近,上课应该会很热闹。”
宋勤砚笑了笑,他对刘飞飞的印象挺好的,虽然话多了点。宋勤砚拿起那个被他扫空了的保温壶,歪着头看了蒋离一眼,抬手指了指外面的洗手间。
蒋离明白他的意思,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洗手间里难得没人,排气扇发出轰轰的声音,即使是这种“火力全开”的排气扇,仍然没能卷走厕所里的异味。特别是在这种chaoshi的天气下,一股浓烈的尿|sao味环绕在空气中,熏得两人一阵反胃。
宋勤砚扭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ye在保温壶里,他打算随便洗洗,毕竟这种味道也太难忍受了。
“唔!”蒋离猛然捂着嘴巴,脸色更是青白,他扔下餐具,三两步晃晃悠悠地走进厕格,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宋勤砚吓了一跳,一时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撂下保温壶,走进厕格准备把蒋离扶起来。
可他的手刚搭在蒋离的肩上,就被对方甩开了,蒋离喘息着,声音虚弱:“别过来,我自己可以。”他固执地攀着肮脏的马桶边缘,手指关节全部泛白,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膝盖无力,只能跪在地上。
宋勤砚往后退了两步,扯了点手纸叠好递给蒋离,他深呼吸了两下,缓缓张开嘴,奋力从喉头中挤出一个别扭的音节:“脏……”
他见蒋离的身影僵了一下,以为是他误会了自己在说他脏,所以慌张地想要解释。
但他一紧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