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柏松衍是在万念俱灰下被推着送到车上然后去往医院的。
季核头一次觉得生活的循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上一次来这家医院的骨科治疗室是在去年,那时候万念俱灰却要强撑着给队员希望的人是他,现在换成了柏松衍。
骨科的主打医生和他爸爸是故交,时隔大半年相见,医生也对他的恢复情况充满了好奇。在给柏松衍做完检查把人送到照片室后便和季核聊了起来。
“现在都能跳舞,应该是完全没问题了吧?”医生问。
“英国的医生当时判断了我的愈合程度才让我出院的,反正只要适当的运动,保持足够休息就没啥问题,Yin雨天偶尔会不舒服,但能忍受。”季核答。
“我说你们这个舞队是不是被人下了诅咒,怎么老是你们出这些事?你要不去庙里求个福什么的转转运。”
“不被上天眷顾我有啥办法。”
“不过你伤是伤了,但找了个女朋友回来,也不是很可怜嘛。”医生笑着看了旁边的桃梧一眼。
“她大概就是那时候的我唯一的曙光了。”
“啊行了行了,别在我这个老男人面前秀恩爱。”
“医生,能麻烦您帮忙看看季核的腿吗,最近半个月的训练太密集了,我有点担心。但他一直以没时间推脱了,今天正好您也在这,要不……”桃梧犹豫着说。
“我自然是没问题的,来吧大少爷,去那躺下。”
季核只得乖乖认命。
“这么力度痛不痛?”
“没感觉。”
“行,要说实话哈。那我加大点力度,现在感觉如何?”
“有点麻。”
“有没有刺痛?”
“没有。”
几分钟后,季核从病床上下来。
“这个,姑娘,他的腿脚现在确实恢复得很好,你不用太担心了。”
桃梧放松地一笑,“谢谢医生。”
“你小子福气倒是好,找了个漂亮又这么关心你的小姑娘。”医生拍了拍季核的肩膀,“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另外个倒霉孩子。”
从CT室出来的柏松衍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越平静越不正常,季核太了解他了。
医生拿着加急印出来的照片,仔细察看片刻后,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比季核上次好太多了。”
桃梧眼睛一亮,“那他不需要住院吧?调养多长时间才能好啊?”
“至少三个月吧。这期间不要剧烈运动。”
三个月让柏松衍原本有所期待的心情再次跌进谷底。
休息三个月意味着暑假期间v-one的一切比赛他都不能参加,再等下次,就是明年。柏松衍为今年的齐舞大赛倾注了多少心血,季核是心知肚明的。
眼下一片静默,就连医生都被三人之间流淌的压抑气氛所感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需要开药吗?”季核打破沉默。
“我马上给你们写处方,不仅要内服还要外养。其实你们都年轻,细胞新陈代谢快,我说的三个月也是保守估计时间,万一就有奇迹呢,像季核,原本需要一两年才能好,这不大半年就活蹦乱跳了吗?别那么丧,振作起来。”
“我也相信衍哥不会用三个月恢复的。”桃梧说。
“衍哥,这次,你在幕后好不好?”季核知道这时候提这事无疑是火上浇油,但他不想柏松衍因为这份责任而强迫自己必须在多少天内完全恢复。
柏松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还无法彻底接受自己上不了台的事实,他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医生很细心,不仅开了处方单,还整理了一份食疗谱,让季核他们拿给柏松衍的家人,每天按照上面的内容给他做饭。
送柏松衍回家的路上,季核的手机一直在响,挂了一个又来一个。他在开车,实在应付不过来那么多人的关心慰问,于是这项任务便落到了桃梧头上。
“嗯嗯放心,没有特别严重,好,我会转告他。”
桃梧的手肘搁在车窗上撑着脑袋,官方客套地接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内人士的电话。
“刚刚又是谁。”季核问。
“欧阳苋。”
季核满脸疑问地看了她一眼,“她和衍哥很熟吗?”
“不熟吧,是吧衍哥?”桃梧往后座探了探。
“我爸妈和她爸妈认识,我们关系一般,见过几面。”柏松衍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她。
“这女孩儿真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要说她人其实没啥心眼儿,喜欢谁讨厌谁都表现挺明显,但她家里人做的那些事儿,真让人连带着对她也喜欢不起来,关键我们还不知道她本人是否知情。”桃梧感叹道。
“之前的事确认是欧阳家下手的吗?”柏松衍突然问道,这大概是这几个小时他第一次主动提问。
“沈斯航是这么给我说的,不过想想也对,连他都敌不过的势力,除了欧阳家还有谁。”桃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