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瞬间就心软了,虽然理智告诉他立刻回绝,但他一张口就变成了:“跟我走吧。”
白暄意料之中地朝狰使了个眼色,狰赶紧往狐狸身边挪了挪。
狐狸转头瞪了一眼白暄:“我姑且帮他一把,就当行善积德了,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白暄就当没听见,反正事情解决了,至于狐狸怎么背地里骂她,她才不管呢。
账就是用来记的,狐狸向来脾气好,天天听他说要跟谁算账,也没见他哪回真计较过什么。
狰大多数时间表现得非常安静,他话不多,主要原因是狐狸故意跟他保持着距离。狐狸得知他是先天吞噬浊气的灵物,饥不择食的时候会咬人来摄取人体内的浊气后,便勒令他不许伤人,答应定期给他带一盒鸦片回来。
白天大多数时候,狰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马甲,在码头给白暄打掩护,继续当青帮当运货的小工。只是入夜之后,他都会准时回到狐狸的住处安安静静的等待。遇上狐狸在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地守在房门口,一直到他第二天离开;若是他不在,他就一个人守着屋子,时常对着天发呆。
狐狸最开始觉得有点无所适从,他习惯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住处莫名其妙多了个人,多少觉得有点奇怪。慢慢的他就越来越不敢回住处,因为每次回去,狰都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匹饿狼,恨不得连他一块儿吞下去,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焦虑感。
某天夜里,狐狸终于忍无可忍了,说:“你别这么盯着我看行吗?”
狰的目光一动不动:“为什么?”
“物种本能,我怕猛兽,我觉得要被杀了。”
狐狸撑开折扇,挡住了脸,躲在扇子后面喘了口气,但他感觉狰并没有把目光移开,而且好像还咧了一下嘴,露出了獠牙。
“我不是猛兽,我最开始的样子是四不像,有三条尾巴的独角兽。现在我也打不过你,靠你活着,你怎么会怕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直接把狐狸问懵了,他恍惚之间问自己。是啊,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哥,你看我一眼吧。”
狐狸被这一声哥吓得差点摔在地上,顿时浑身的皮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我有话问你!”
狐狸赶紧扶住了桌边,一不小心啪一声拍了一记桌子,把他自己先吓了一跳。他赶紧在心里把清心诀背了十几遍,正色道,“你……你……那个,多大了?你若属天地之灵,长到这么大,也,也该到了辟谷的年纪,你怎么还在到处找东西吃?”
“我应劫而生,青铜鼎的千年供奉被我吸纳了一部分,但拖着这副人的躯壳反而更累,因为我自己没有那么高的修为。不像那些大能,能呼风唤雨。”
狐狸耳朵一动:“大能,谢秋词?”
“是啊,但我跟她不一样。我只能靠吸食浊气存活,但是她除了这些,同时能够接纳四方怨灵和亡魂的力量。”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的力量是有限的,接受度也有限,多吃一点就强一点,少吸收一点就弱一点,并且只能吸收纯正的浊气。但她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就像……海纳百川那样,她能够接纳并吸收这世上所有污浊的,不堪的力量。”
狐狸把折扇拍在桌上,终于露出了脸。他忽然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谢秋词时为什么会有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那是因为所有亡魂都被她的火烧没了,从而变成了她的一部分。
狰看见狐狸面色铁青,问道:“怎么了?”
狐狸摇摇头:“没什么。只不过亡魂怨灵之所以不能烟消云散,是因为有所执念。但凡被什么所接纳,一定千方百计想夺取人的心智,将其变为自己的一部分。除非……否则一定会变成傀儡。”
除非她的意志力极其强大,固若金汤,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所以也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狐狸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立刻紧绷起来,他赶紧站起来准备走人:“没了!小孩子还要长身体,早点睡觉去!”
“那换我来问你,一问一答不过分吧?”狰忽然凑上来,把狐狸按在了桌上,“你给我的鸦片是从哪里来的?”
狐狸的折扇一巴掌拍在狰的脸上:“与你无关!”
狰的兴致被这一巴掌给扇得上头,他干脆说了一句:“你下次带我一起去吧,反正我呆在这儿也没意思。”
狐狸气到窒息:“你说什么?”
狰看着狐狸气急败坏的脸,他不由自主地张嘴,用尖尖的獠牙,轻轻的在狐狸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狐狸七窍开始生烟,他保持着三千年人生中最后的冷静:“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所以我嫉妒。是我不配吗?我不配和他们一样,让你看看我吗?”
狐狸把桌子掀了,连带着狰也掀了出去。他身边